仙鹤持斧来(134)
“既然名字里有‘鲤’的人都任性不听话,既然小你两岁,那小郎君就教教吕大夫,什么叫做‘任性’——”不容她反抗,声音却比欢好时还温存。
“把这宅子点了吧,吕鹤迟。”
第71章
许久无人居住的宅院破败得很快,廊柱风化得也厉害,火苗舔舐着柱体,然后向四周延伸。小时候,吕鹤迟经常在这里追着弟弟跑来跑去,再大些,她会陪着阿娘一遍遍散步,对着父亲的配药房,久久凝望。崔玉节抓着她的手走到药房门前,“来啊,这是最应该烧的。”“不行……烧起来连累附近的人家怎么办?!”吕鹤迟看着仍来得及扑灭的火势,恳求道,“任性又不是一定得放火!”崔玉节可不听,一脚踹开木门,走进已经被药味浸透了的房间中:“你看,你父亲整日就在这里钻研些害人害己的东西,放着你阿娘不管不顾。没有他,你也不会落到我手里。”药柜、书柜、炉子、生熟药剂、干枯零落的药渣子,药碾、捣药罐子,晾在通风处的晒药架,吕鹤迟想起自己曾无数次来敲这里的门,大多数时间只有父亲的怒斥回应她。有斧子就好了,把门和房子都凿烂——她不止一次这样想过。“把你的斧子带来就好了!”崔玉节忽然说,“把他们砸碎了该有多畅快?是不是?”他哈哈哈笑起来,“要刀吗?还是给你找斧子来?”吕鹤迟脱口而出:“要斧子!”武卫便回崔府拿斧子去了。“走!先把你爹娘屋子烧了去,再烧你和你阿弟的!”崔玉节给出不知怎么排列的顺序。两个人跑过烧起来的抄手游廊,回到主院。但吕鹤迟先去了自己的厢房,把地上的手帕点着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它在火焰中变成一团焦黑的灰。崔玉节捡起一本落了厚厚灰尘的书,要用它引火。抖落灰尘后,封皮上露出《林间记》三个字。“不行,我还没看完!”吕鹤迟抢了过来。出事之前,她刚看了一半。罚没家产后的一些零碎,这么多年也被人拾捡光了,如今此书还能再拿在手上,堪称惊喜。她环视着小小厢房,捡起被扯破的帐幔,搭在窗洞上烧。武卫过来说:“总司使,望火楼看见火光,熸火队已经来了。”“我要此处烧完。”崔玉节说道。武卫得令而去。闻家附近虽有邻舍,但当年事情一出,均嫌弃太过晦气多已搬离,或改做它用不住人,因此旧宅烧光反而比扑灭容…
许久无人居住的宅院破败得很快,廊柱风化得也厉害,火苗舔舐着柱体,然后向四周延伸。
小时候,吕鹤迟经常在这里追着弟弟跑来跑去,再大些,她会陪着阿娘一遍遍散步,对着父亲的配药房,久久凝望。
崔玉节抓着她的手走到药房门前,“来啊,这是最应该烧的。”
“不行……烧起来连累附近的人家怎么办?!”吕鹤迟看着仍来得及扑灭的火势,恳求道,“任性又不是一定得放火!”
崔玉节可不听,一脚踹开木门,走进已经被药味浸透了的房间中:“你看,你父亲整日就在这里钻研些害人害己的东西,放着你阿娘不管不顾。没有他,你也不会落到我手里。”
药柜、书柜、炉子、生熟药剂、干枯零落的药渣子,药碾、捣药罐子,晾在通风处的晒药架,吕鹤迟想起自己曾无数次来敲这里的门,大多数时间只有父亲的怒斥回应她。
有斧子就好了,把门和房子都凿烂——她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把你的斧子带来就好了!”崔玉节忽然说,“把他们砸碎了该有多畅快?是不是?”他哈哈哈笑起来,“要刀吗?还是给你找斧子来?”
吕鹤迟脱口而出:“要斧子!”
武卫便回崔府拿斧子去了。
“走!先把你爹娘屋子烧了去,再烧你和你阿弟的!”崔玉节给出不知怎么排列的顺序。
两个人跑过烧起来的抄手游廊,回到主院。但吕鹤迟先去了自己的厢房,把地上的手帕点着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它在火焰中变成一团焦黑的灰。
崔玉节捡起一本落了厚厚灰尘的书,要用它引火。
抖落灰尘后,封皮上露出《林间记》三个字。
“不行,我还没看完!”吕鹤迟抢了过来。出事之前,她刚看了一半。罚没家产后的一些零碎,这么多年也被人拾捡光了,如今此书还能再拿在手上,堪称惊喜。
她环视着小小厢房,捡起被扯破的帐幔,搭在窗洞上烧。
武卫过来说:“总司使,望火楼看见火光,熸火队已经来了。”
“我要此处烧完。”崔玉节说道。武卫得令而去。
闻家附近虽有邻舍,但当年事情一出,均嫌弃太过晦气多已搬离,或改做它用不住人,因此旧宅烧光反而比扑灭容易。加之今日无风,熸火队隔出火带就行。
崔玉节转头对吕鹤迟说:“你不烧大些,熸火队都白来了!”
熸火队拎着水桶、抱着水囊,唧筒、云梯也都备好,望着那闻氏宅中烧起的火光。王三郎向身旁的兄弟五郎说,“看见没?那崔大官带着闻氏女,烧她祖宅来了!”
“虽说闻乾是不干人事,但我听闻他那女儿却是救过不少人,还在安江帮忙剿水匪。如今发配给那崔氏为奴,指不定要过什么凄惨日子!”
宅邸里隐约传出男子愉快的笑声。
王三郎又“啧啧”,又说:“听听,笑得如此开怀。前院、主院都烧起来了,这就是告诉她,你呀,就得一辈子给我当奴婢了!杀人诛心啊!”
武卫骑着马从他们身边经过,到门前下马提了一柄斧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