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持斧来(138)
吕鹤迟单手撑在他身侧,一手去摸他的脉搏。等他笑完了,轻轻地问:“我若说了真心话,小郎君接得住吗?”
崔玉节的笑容逐渐敛去。
他还在怨恨她呢。越爱,越怨恨,越不敢听她的真心话了。
他会变得软弱,会害怕任何一点破坏眼前黄粱美梦的细微变故。
害怕她拥有的力量,会让他一无所有,让他胆小如鼠,让他逃避曾经趋之若鹜、不顾一切手段都要达成的终局。
“你怨恨我。”他说,“怨恨我的自作多情,强取豪夺。”
吕鹤迟微微一笑,俯身看着他:“我的血肉不是随便给的。我会要你百倍千倍地还给我,差一点儿都不行。在这之前,你都不能死。”
崔玉节吐出两个字来:“毒妇。”
“毒妇”回道:“佞臣就活该被毒妇敲骨吸髓。”
第二日,“闻氏女”脱离奴籍,被赶出崔府,于京郊道观落脚。
同日午后,一名叫做言风的道人,前后敲开了两扇宅邸——卫王府,枢密使薛宅。
第73章
送吕鹤迟出府的人是高英娥,摸一摸她的脸,低声说:“好孩子,照顾好自己。”待她身影远去,高英娥回去主院见崔玉节:“都安排妥当了,少主人只管放手去做,不必担心府中。”“高嬷,此次凶险不同以往,你也不能留。”崔玉节已经准备了马车和护卫,送她回乡下老家避祸。高英娥拍拍他的手背,“我走了,再把家仆女使都遣散了,这偌大个宅邸怎么办?若如你说得那般凶险,天涯海角都躲不掉。”崔玉节何尝不知呢?他和吕鹤迟皆身在漩涡之中,走脱不得,尚且能彼此拉扯着搏一次,可是高嬷怎么办,她本就不是局中人,却是最有可能被自己拖累的无辜之人。“老身活到这么大岁数,荣华富贵也享了,也代你母亲看你长大了,还看到你有了心爱之人可互相托付,足矣。”她招呼女使传饭,与崔玉节一同用早膳,“况且,我可不觉得要避呢。吕姑娘是你命中的吉兆啊,一切都会成的!”“吉兆”吕鹤迟一入落羽观,便写了两封“拆字命批”,请言风师兄送去卫王府邸与枢密使薛仁则府。卫王不信这些道人,门房也不给言风好脸色,要轰他走。可言风浑不在意,说:“在西南长山寨,我那外门小师弟骂过卫王身边一位副将。她觉得对贵人有愧,便求祖师爷给贵人批字,还请这位贵人收下。”“那你送到王府来做什么?”“副将有难,统帅受累。她从崔氏府上来,深有所感。”言风施了一礼,“贫道落羽观言风,一会儿还得跑一趟枢密使薛府,军爷不如看在贫道跑腿儿的份上,捐些香火钱?”“崔氏府上、枢密使薛府”——即便半信半疑,就因为这个人人喊打的“崔氏”,那将命批还是被送到了穆成礼手上。匡瑞听闻立即来到王府,看韦昭宁与卫王都眉头紧锁,便夺过来看那张批文:“从匸从王,匸隐弓藏弩之象,内蕴十八子刀兵气,王藏于匸,主君臣有隙;左玉右耑,玉碎一点再添木,言丝相绞,谋于密而显于乱。日入至日出,金戈大起,白玉需助。”他看半天没怎么懂,但怎么看批文说得都不是好事,便骂道:“那女医实在不地道,骂老子就…
送吕鹤迟出府的人是高英娥,摸一摸她的脸,低声说:“好孩子,照顾好自己。”
待她身影远去,高英娥回去主院见崔玉节:“都安排妥当了,少主人只管放手去做,不必担心府中。”
“高嬷,此次凶险不同以往,你也不能留。”
崔玉节已经准备了马车和护卫,送她回乡下老家避祸。
高英娥拍拍他的手背,“我走了,再把家仆女使都遣散了,这偌大个宅邸怎么办?若如你说得那般凶险,天涯海角都躲不掉。”
崔玉节何尝不知呢?他和吕鹤迟皆身在漩涡之中,走脱不得,尚且能彼此拉扯着搏一次,可是高嬷怎么办,她本就不是局中人,却是最有可能被自己拖累的无辜之人。
“老身活到这么大岁数,荣华富贵也享了,也代你母亲看你长大了,还看到你有了心爱之人可互相托付,足矣。”
她招呼女使传饭,与崔玉节一同用早膳,“况且,我可不觉得要避呢。吕姑娘是你命中的吉兆啊,一切都会成的!”
“吉兆”吕鹤迟一入落羽观,便写了两封“拆字命批”,请言风师兄送去卫王府邸与枢密使薛仁则府。
卫王不信这些道人,门房也不给言风好脸色,要轰他走。可言风浑不在意,说:“在西南长山寨,我那外门小师弟骂过卫王身边一位副将。她觉得对贵人有愧,便求祖师爷给贵人批字,还请这位贵人收下。”
“那你送到王府来做什么?”
“副将有难,统帅受累。她从崔氏府上来,深有所感。”言风施了一礼,“贫道落羽观言风,一会儿还得跑一趟枢密使薛府,军爷不如看在贫道跑腿儿的份上,捐些香火钱?”
“崔氏府上、枢密使薛府”——即便半信半疑,就因为这个人人喊打的“崔氏”,那将命批还是被送到了穆成礼手上。
匡瑞听闻立即来到王府,看韦昭宁与卫王都眉头紧锁,便夺过来看那张批文:“从匸从王,匸隐弓藏弩之象,内蕴十八子刀兵气,王藏于匸,主君臣有隙;左玉右耑,玉碎一点再添木,言丝相绞,谋于密而显于乱。日入至日出,金戈大起,白玉需助。”
他看半天没怎么懂,但怎么看批文说得都不是好事,便骂道:“那女医实在不地道,骂老子就算了,怎么还写这神鬼玩意儿来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