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持斧来(140)
李栾尚未行动,天子先动手了。
韦昭宁回身向左符说道:“还有一事你恐怕不知,你家主人如今也在皇城司狱了。”
崔府的早膳还未用完,皇城司、京周府就与禁军一同登门了。
“直卫司总司使崔玉节,于京州大街夤夜故烧空廛,虽系废宅无主,未延烧、无伤亡,然其身属殿前司,素晓律令,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故烧”之罪却进皇城司狱,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天子直接下旨。
韦昭宁示意府兵去给左符松绑,“同我去见卫王殿下吧。”
左符两手在背后一抖,便伸到面前来揉揉手腕,绳子早就解开了,“走吧。”
第74章
皇城司公事官之一的何夕郎,看着狱中几步之遥的崔玉节,心中不安更加强烈。朱华宫变时,皇城司受了不少牵连。宫变之后天子亲设直卫司,将皇城司监察百官、探听信息诸事交到崔玉节手上,连带着也将天子宠信和百官憎恶也转移给了直卫司。宫内戍卫与宫门启闭之事依然由皇城司执掌,与殿前司禁军同为天子亲卫。直卫司虽属殿前司,却与皇城司一样由天子直接调遣,故两司之间多有交集。只是宫变之后,皇城司从皇城使、公事官下至亲事、亲从官全部重新选调,从此低调行事,除天子旨意外不与任何司部过多来往,所以对直卫司虽说绝不亲厚,也谈不上敌视。何夕郎如今三十有五,也是四年前由殿前司禁军中,天子亲选的公事官。当年崔宝盒带领义子、内殿禁军围拢朱华宫时,他仍是外殿直指挥使,是当时从暗渠逃出的小内侍左符,将天子密诏交予五皇子谷阳王,才调动禁军攻入宫门。眼前这位总司使崔玉节,当时也不过是十八岁的亲从官。仅剩一人时亦护卫天子杀得弓断弦、刀卷刃,直至谷阳王到来。几日前天子发丹毒,御医束手无策,何夕郎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天子曾常年于朱华宫养病,四年前四十一岁的太子,因侍疾时受寒,回宫便抱怨“三十余载为太子,一朝病死仍在东宫”而惹天子大怒,认为太子“恶咒上”,言称要易储。李栾之女刚入宫成为二殿下王妃,崔宝盒恐易储成真,李栾再度权力大涨,便唆使太子趁机逼宫,夺取大宝。李栾并非全然不知,原本计划以“清君侧”大义来个黄雀在后,二殿下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却不想仅剩崔玉节一人竟坚持如此之久,生生等到谷阳王来救驾,还加封淮王。这一次,连储君都没有的大应,难保不会有人再掀风波。“故烧”之罪,旁人可笞、杖、徒,但崔玉节不能。他可是诬陷卫王谋反,背着满朝弹劾安然无恙;编造瑞兆欺君,半死不活地出了台狱,也丝毫没耽误天子对他恩宠的大应朝第一权宦啊。天子此时把他关入皇城司狱,是起了疑心,还是另有他故?巧的是,崔玉节也在思考同样的问…
皇城司公事官之一的何夕郎,看着狱中几步之遥的崔玉节,心中不安更加强烈。
朱华宫变时,皇城司受了不少牵连。宫变之后天子亲设直卫司,将皇城司监察百官、探听信息诸事交到崔玉节手上,连带着也将天子宠信和百官憎恶也转移给了直卫司。
宫内戍卫与宫门启闭之事依然由皇城司执掌,与殿前司禁军同为天子亲卫。
直卫司虽属殿前司,却与皇城司一样由天子直接调遣,故两司之间多有交集。只是宫变之后,皇城司从皇城使、公事官下至亲事、亲从官全部重新选调,从此低调行事,除天子旨意外不与任何司部过多来往,所以对直卫司虽说绝不亲厚,也谈不上敌视。
何夕郎如今三十有五,也是四年前由殿前司禁军中,天子亲选的公事官。
当年崔宝盒带领义子、内殿禁军围拢朱华宫时,他仍是外殿直指挥使,是当时从暗渠逃出的小内侍左符,将天子密诏交予五皇子谷阳王,才调动禁军攻入宫门。
眼前这位总司使崔玉节,当时也不过是十八岁的亲从官。仅剩一人时亦护卫天子杀得弓断弦、刀卷刃,直至谷阳王到来。
几日前天子发丹毒,御医束手无策,何夕郎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天子曾常年于朱华宫养病,四年前四十一岁的太子,因侍疾时受寒,回宫便抱怨“三十余载为太子,一朝病死仍在东宫”而惹天子大怒,认为太子“恶咒上”,言称要易储。
李栾之女刚入宫成为二殿下王妃,崔宝盒恐易储成真,李栾再度权力大涨,便唆使太子趁机逼宫,夺取大宝。李栾并非全然不知,原本计划以“清君侧”大义来个黄雀在后,二殿下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却不想仅剩崔玉节一人竟坚持如此之久,生生等到谷阳王来救驾,还加封淮王。
这一次,连储君都没有的大应,难保不会有人再掀风波。
“故烧”之罪,旁人可笞、杖、徒,但崔玉节不能。
他可是诬陷卫王谋反,背着满朝弹劾安然无恙;编造瑞兆欺君,半死不活地出了台狱,也丝毫没耽误天子对他恩宠的大应朝第一权宦啊。
天子此时把他关入皇城司狱,是起了疑心,还是另有他故?
巧的是,崔玉节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穆守安对天子到底说了什么仍未可知,但哪怕只消一句轻描淡写,也能在此刻引起他的巨大猜忌——天子性命全系在一罐小小解药上,这对某些人来说可真是大好机会。
天子眼里,这些人中也包含穆守安,包括二皇子,包括二皇子岳丈李栾,包括解药被夺走的自己,包括卫王,所有与皇帝宝座相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