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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表哥(26)

此时忽闻一旁有人大笑,转头看去,是一男童,与我年岁相仿。

我心中羞恼,却不敢出声斥责,只能坐于地上生闷气。

那男童却凑前问我:“妹妹怎不放了?”

我心虽恼恨,几欲叱责,强忍道:“干你何事!”

孰料他竟悉心指点:“纸鸢初离手,万不能急着放线,这风向也须细细分辨,来来,你且起身,我来教你,我乃纸鸢大王!”

我见他神色恳切,不似戏弄,便起身依他所言重试,果有进步。

随后他道我这纸鸢不好,他去取只好的来。

言罢疾跑而去,随后携一蝴蝶纸鸢归来,花样形制分外奇巧,为我前所未见。我才知我兄长赠我那纸鸢实在难以驾驭,所谓“上品”原是他诓我!

我与男童纵情放鸢半日,极为尽兴。至家仆来寻我,他对我言,蝴蝶纸鸢便赠于我,又言,我生得好看,他心中喜欢,纸鸢便作订情信物。凡若天气晴好,他必在此玩耍,我若来,记得寻他。

我那时懵懂,并不知何为“订情信物”,只知他爽朗大气且心思细腻,是个极好的玩伴。

至归家告与兄长,兄长怒斥不知是哪家野小子,竟轻佻至此,以后莫让他看见!

我那时才知“订情信物”是何意,竟辗转难眠,心

中既羞且喜。

过两日我再往西山坡,却不见他,只见一女童容貌与他肖似。

女童笑称,男童乃是她孪生哥哥,一向贪玩,遇着有小女孩容貌好看的,便要赠一只纸鸢做订情信物,将来他便从这些女孩里择一人做媳妇。

我又觉受欺骗戏弄,几欲哭泣,女童才急道,她既非孪生,也无兄长,她就是那兄长,只是逗我。

我不愿理她。她软语安慰,又一再赔礼,赌咒发誓称她从未送他人纸鸢,只送我一人,且这几日都在等我。

我生气良久,她亦哄我良久,有玩伴来寻她去玩也不搭理,只在一旁陪我,我怎能承受,倒果真被她哄好。

君当已猜出,此女童正是姚家望男。

她当真可爱,冰雪聪明,翩翩风度,我不知为何有人不喜她……

……

正写到这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随后她便听到秦谏的声音:“在做什么?”

她一惊,下意识就慌忙将手札收起,紧张地抬头,瞧见他,有些刻意地一笑:“表哥今天这么早?”

秦谏看到了她的故作镇定,眼角余光将桌角的抽屉看了眼,淡然回道:“今日没去东宫,去的翰林院,所以回得早。”

程瑾知过来,替他将官帽摘下,又换下官服,穿上轻便的常服。

他问:“刚刚在写什么?”

经过刚才的冷静,程瑾知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回答:“给我哥哥写信。”

“是吗?写什么信生怕人看到?不会是说我坏话吧?”他笑着问。

程瑾知也笑了:“没说你坏话,说了别人坏话。”

“嗯,和我说说,说谁坏话了?我们家的?你姑母,还是二婶,三婶,或是别人?”他拉她到榻上坐下,饶有兴趣看着她,似乎是真愿意听她说这些家常。

程瑾知突然想起,如果秦谏愿意帮她呢?

只是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她试着回答:“只说了一点点,关于二婶的,她常以长辈姿态数落我。”

秦谏看着她,她继续道:“今日我们一起去李公家,我见到了在洛阳的好友,她是做瓷器生意的姚家大姑娘。

“我们久未见面,聊了几句,二婶便回来当着许多人的面说我不注意身份,竟和商贾之家来往,辱没了侯府门风,还说京城不比洛阳,秦家不比程家之类的话,我自然有些气恼,却不能还嘴,只能生些闷气。”

“姚家我知道,他们家出来的瓷器确实不错,我房中有个笔山是他们家的,听闻如今在京城开了五家瓷器铺,揽了大半生意。”

程瑾知见他脸上没有厌恶之色,便继续道:“是他们家,我说的这位姑娘排行老大,她娘因没能生儿子,便十分失落,郁郁寡欢,她心气大,偏要做出些事让人看看,叫他们知道女孩也不错。

“所以从小爬树、捞鱼、放纸鸢她都厉害,到大一点了,就学看账,学做生意,竟真将几个弟弟比了下去,成了她父亲的帮手。二婶也是知道这些,就说我不该与她为伍。”

她说完,一副萎靡之色,却偷看着秦谏。

第16章 贤惠

秦谏回道:“二婶为人顽固守旧,你不必理会她,反正你也不是她儿媳。”

程瑾知放下心来,接着道:“但她当着母亲的面这样说,母亲受了她影响,让我不要再和姚家姑娘来往了,偏偏今日我们约好了大后天去赵家花园看牡丹。她下次来京城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又满口答应……”

秦谏这时明白过来,她大约是步步为营,在探他的底,想让他帮她。

不禁一笑,他回道:“那有什么,我带你去,你就说和我一起去看牡丹就好了。到那边你们玩,晚一些我再去接你回来。”

程瑾知的确有这样的期望,但真正听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又不免惊喜,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将沐休挪到大后天就好。不过我要看看那姚家姑娘是不是个姑娘,别是情郎就行。”他笑道。

很明显他在开玩笑,程瑾知嗔声道:“说什么呢,胡说八道!”

秦谏笑。

他认真拉起她的手:“瑾知,你我本是夫妻,休戚与共,没什么是不能说的,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同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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