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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17)+番外

早想到大姑姐母女回府后会不太平,但桑氏认为这份不太平闹不到她头上来,且过去的十天半个月春晖园不吵不嚷,有事寻来也有理有据可沟通,因此桑氏就没防着她们。

哪成想,突然闹起来,竟是闹到了陆致这里!

陆致就是个憨厚单纯性子,能闹得过谁?

这一段路跑得桑氏气喘吁吁,再一看儿子被逼到抱柱,而阿薇还拎着刀,她一口子险些没续上:“你……”

姚嬷嬷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上缓缓,就想去拉阿薇:“刀、刀不长眼的,表姑娘我们、我们好好说啊。”

到底忌讳着那把刀,姚嬷嬷不敢硬来。

阿薇又狠狠捏了下右手。

咯!

尖锐刺耳的鸡叫划空响起,不止惊了姚嬷嬷,也惊了桑氏。

这里为何有只鸡?

两人是为了一只鸡闹起来的?

阿薇这时才开口,问的依旧是先前的问题:“告诉你母亲,斗鸡好看吗?这只鸡厉害吗?”

姚嬷嬷猛得扭头看向桑氏,小公子斗鸡?

桑氏亦是惊讶不已,脑袋嗡嗡作响:“阿致?”

“母亲,她是疯子!救我,母亲救我!”见有人撑腰了,陆致来了精神,好一顿哭喊。

桑氏心疼极了。

斗鸡之事还不确定,但儿子哭着喊救命,没有哪位母亲能无动于衷。

“阿薇,”桑氏赶紧劝解,很是急切,却也控制着语调口气,“先把刀子放下来,我们有话慢慢说,要是、要是阿致真的斗鸡,我肯定也不饶他,我们慢慢说。”

阿薇依旧紧盯着陆致,并未去看桑氏,但只听舅娘说话,就叫她好一阵心酸。

即便遇着这么一边倒的局面,桑氏都在克制着与她“讲道理”。

为人、为母,舅娘都立得住。

“你有一位好母亲,”阿薇直直看着陆致,“你让她救你,你明明白白告诉她,你有没有去看斗鸡?你有没有在将军坊赌钱?!”

陆致回答不了。

黑羽被捏住了翅膀,而他却像被掐住了脖子。

他看到阿薇的眼眶发红,这让他想起了将军坊里那些看客,他们在迫切想要见血时眼睛也是红的。

越想越是害怕,陆致抱着柱子、身体往下滑:“母亲,你赶走她!你快赶走她!”

“算舅娘求你了,”桑氏含泪劝着,她也不敢直接去拦阿薇的胳膊,怕刀子不稳、怕鸡乱扑腾,“我们慢慢跟他说,好不好?”

“慢慢说?”

一道尖利声音从院门边响起。

桑氏转头看去。

来人未提灯笼,披了件几乎拖地的青色大袍,从暗处走到明处,那张五官明艳逼人。

正是陆念。

陆念瞥了眼蜷缩在柱子旁的陆致,低骂了声“没出息的玩意儿!”

而后她就再没管阿薇与陆致那头的对峙,只与桑氏道:“他只求救却不敢否认,喊了半天又不认一句错。”

桑氏噙着的眼泪瞬间落下来:“我知道、我知道是他错了,不是阿薇污他,但能不能好好说,别拿刀……”

“弟妹,”陆念抱着双手,一字一字道,“你只要再求一句情,我就带着阿薇出去,从此不管陆致斗鸡赌钱,你自己管,管不管得好、你心里有数。”

第15章 来,杀鸡

桑氏的身子晃了晃。

姚嬷嬷眼疾手快扶住她,却没有任何建言。

因为她懂姑夫人话中的道理。

管教人从不是简单的错了棍子对了糖,但有一条是真理:红脸白脸、绝不能先打起擂台来。

世子夫人的确能几句话把姑夫人、表姑娘请离,但之后再要管大公子……

姚嬷嬷看那头缩起来的陆致,暗暗想:难管。

表姑娘的手段是激烈了点,但事出有因,是为了大公子好。

这一点,想来世子夫人也是明白的。

桑氏的确明白。

当家主母,手下人手不少,她愿意唱什么脸就什么脸,有严厉有温和。

管好了最好,真管不好的、找人牙子来发卖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儿子管教不好,难道也大手一挥卖了?

十二岁斗鸡赌钱,二十岁呢?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桑氏越想越悲伤,心肠也在陆致左一句“母亲救我”右一句“疯婆子滚回蜀地”之间硬了起来。

大姑姐说得对。

从头到尾没有认错过,不狠狠管教不行了。

狠狠攥紧拳头,桑氏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道:“你有没有去斗鸡赌钱?你回答我!”

陆致傻眼了:“我……”

他根本没想到,救兵母亲不止不救他,还帮着外人训斥他。

见他“我”了好久没有再多一个字来,阿薇冲闻嬷嬷抬了抬下颚,闻嬷嬷会意,上前提着陆致的后领,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陆致的力气根本抗衡不了闻嬷嬷,再次被迫与鸡头、刀尖面对面。

“黑羽大将军在擂台上威风吗?”

阿薇问归问,也知道乱了阵脚的陆致此刻根本答不出来什么。

她把刀往嘴边一架,用双唇与牙齿抿咬住,空出来的手倏地发力、将鸡头往后掰去,用钳制住翅膀的手卡住,而后根本不管黑羽鸡的挣扎,把露出来的脖毛三两下扯了,扔向地上。

刀又被握在了手里。

阿薇舔了舔唇,道:“不是喜欢看鸡毛乱飞吗?来,杀鸡。”

陆致原本已经不打算挣扎了,反正挣不过,也没有救兵,但一听阿薇要杀鸡,他眼睛霎时瞪大,吓得一个劲儿要往后躲,满口全是“疯子”。

他就知道这疯子要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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