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打开匣子,里头正是摆着两册食谱。
长公主道:“是我母后以前叫人琢磨的药膳,她老人家在世时好这口。”
这样的礼物,自是不好推了。
阿薇收下,恳切道了谢。
长公主就喜欢这般大大方方的。
待下了楼,她让驸马去了另一辆马车上,自个儿把沈临毓叫上了车。
前后两辆车缓缓从西街上过。
街上人多,车行得慢,外头又时不时有鞭炮和孩童笑闹声,喜气洋洋的。
长公主一双慧眼看着沈临毓,道:“放心了?”
沈临毓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我又不会一上来就问她生辰八字,”长公主哼了声,“你至于提前与人通气吗?”
沈临毓:“母亲……”
他还不知道吗?
不至于上来就问八字,但除了八字之外,多少讯息指不定提前就打听回来了。
“姓余,蜀地人,还给人送菜谱,”沈临毓道,“这可都不是我告诉您的。”
长公主一听这个就来气。
“你以为我想只送个菜谱呢?”长公主冲一旁坐着的刘嬷嬷伸出手。
嬷嬷会意,从袖中取出一木匣子来,比装菜谱的那只小一些,长公主拿过来打开,给沈临毓看:“我还备了只金簪,我巴不得送出去!可我敢送,也得她敢收。”
这金簪确实出乎了沈临毓的意料。
长公主没好气极了,与嬷嬷抱怨起来:“你看,他还不高兴上了,我才不高兴呢!”
刘嬷嬷太懂长公主了,忙附和道:“这簪子灵动,奴婢瞧着,本是极其衬余姑娘的。”
“原本长辈送晚辈见面礼,珠子送得镯子也送得,年前、早些年出府的王嬷嬷带着孙女儿来磕头,我还给了一对掐丝镯子呢,”长公主叹道,“就想着余姑娘爱下厨,镯子不方便,就备了支金簪。
谁知道这小子与余姑娘说了什么,叫人姑娘客气周全却不敢亲近,我这金簪哪里还能送出手?
真把人吓着了,就真成了我的不是了。”
刘嬷嬷顺着连声劝:“奴婢瞧余姑娘跟您有缘,等多见几次、熟悉了之后,您再把这簪子给她,她一定会收下的。”
“下回不止送簪子,我给她送整套头面,”长公主啪的一声关上匣子,“她也是富贵出身,好东西定然多,送贵重些的也没有什么。”
刘嬷嬷道:“是这个道理,让王爷给您一道参详参详。”
“他能看懂什么首饰?”长公主不满地看着儿子。
沈临毓再一次在一唱一和之中败下阵来,双手作揖赔了罪:“我的错,我不该和余姑娘通气,不该揣度您的意图。”
长公主打量了他两眼,勉勉强强道:“知错就好。”
下一句是“别想着瞒我,就说说你和余姑娘如何了?”
第105章 还不是叫我们试出来了!(两更合一)
沈临毓失笑。
“没有什么如何,真不是诓您的,就是刚才在雅间里同您与父亲说的那样,因公务向她问过几次话。”
长公主的眉头微微一蹙,忧心道:“临毓,新的一年,你都十八了。”
沈临毓道:“也就十八而已。”
长公主叹了声:“可你父亲十八岁时,都向先帝磕头求了赐婚圣旨了。”
“父亲是父亲,”沈临毓宽慰母亲道,“我是我,这事上哪能比谁年轻谁年长的?”
“话是这般说……”长公主幽幽地瞥了沈临毓一眼,“可做父母的,哪有不为儿女着急的?”
“是,我晓得您为我好。”
长公主的声音更幽怨了些:“我是真的挺喜欢余姑娘,模样好,性子好,又会做菜炖汤。”
沈临毓忍俊不禁。
“笑什么?我哪儿说得不对了?”长公主问。
“您说她性子好,”沈临毓说完,见母亲巴巴看着他要个解释,只好道,“呈卿可是说她会使唤人。”
“使唤谁?使唤你了?”长公主追问,见沈临毓一时语塞,她立刻道,“使唤你又怎么了?你向人家打听证据,人家就得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可没有哪条规矩上说,镇抚司问话,谁都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况人家还送你自个儿做的菜,你有什么吃亏的?”
沈临毓笑道:“您说得在理,我也是这般与呈卿说。”
“这听着还像句话,”长公主轻声细语地问,“所以,你与余姑娘当真没有缘分?”
沈临毓答道:“想来是没有。”
长公主又叹一声:“那是她看不上你,还是你瞧不中她?”
沈临毓正想说“这就不是谁瞧不中谁的事”,被母亲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哀哀怨怨地看着,不由停顿了下,再想说什么,就被长公主抢了先。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长公主得了结论,“是人家余姑娘看不上你。”
这话把沈临毓说好奇了:“您何以见得?”
“我也十五六岁过,”长公主眉梢一扬,有理有据,“姑娘家见着中意的郎君时是怎样一番情态,我还能不清楚?
刚才我同她说话,在她身上一丁点扭捏和羞赧都看不出来。
显然是没有生过半分心思。”
沈临毓:……
虽说他自认行得正、站得直,也知道余姑娘同样如此,他们往来没有任何能让人侧目指谪的地方,但叫母亲这么直白说破,还是有哪儿怪里怪气的。
长公主上上下下打量着儿子:“我说你这小子人高马大,身量不错,模样也俊,怎得浑然不招人家姑娘喜欢?
我看你就是根本不懂讨姑娘家人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