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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240)+番外

说完,他急急去找阿薇。

“说久也不久,说短也得一两月,”定西侯抱着胳膊,眉心有愁云,“你母亲性子想一出是一出,你多看着她,不要让她太随心所欲。”

阿薇一刀敲晕了案板上扭着身子的鱼:“您这话说的,看来您自个儿也清楚,让您离京不是什么好事。”

定西侯讪讪。

阿薇一边杀鱼、一边道:“接人算是个好差事了。

打仗得拼了命求胜,练兵一两年看不出成效,接船队多轻省,没有贼寇活腻了来打主意,前后这点工夫,一来一回风风光光,圣上高兴了还能得一堆赏赐。

这等好事,哪家不是抢着要?尤其是家中有走武路子的子弟,更是巴不得揽了事儿,让子弟跟着贴个金。

您这样有军功、有资历的老侯爷,能轮得到这种便宜活儿?

您特特来找我叮嘱,可见您心里明镜一张,晓得是有人不想让您留在京里,随便寻个差事赶紧把您打发走。

是岑太保吧?

您在京中盯着,我母亲和岑氏之间勉强还得一平衡,一时之间谁也闹不死谁。

您一走,岑太保再寻谁来挑拨挑拨,比方我那耿直到蠢的舅舅,又比方才去新书院不久、状况都不见得弄清楚却会冲动打架的表弟,我母亲气急了发病、冲出去砍了岑氏,啧。

岑太保可就了了两个心腹大患了。”

定西侯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阿薇又问:“您怎么不直接同我母亲说去,让她不要冲动之余着了岑太保的道?”

“你母亲那是冲动吗?”定西侯脱口道,“她是病!”

跟病人说千万别犯病有什么用?

按了按眉心,定西侯语重心长地劝:“阿薇,万一你母亲冲动之下做了什么,太保毕竟是太保,外祖父不在京里,怕你们吃大亏。”

“您放心,”阿薇冲洗着手里的鱼,“两个月而已。”

两个月后,太保还究竟是不是太保,都是两说。

第119章 王爷这是血口喷人!(两更合一)

御书房外。

海公公低声与沈临毓道:“圣上心情不大好。”

沈临毓给他看自己手中的折子,道:“这递上去,圣上定然更不高兴。”

折子很厚,海公公只看这厚度就晓得事情不小。

两人进去里头。

永庆帝聚精会神看着手中文书。

考官们正忙着批阅春闱的考卷,永庆帝叫他们把答得有意思的策论文章抄录一份先送来给他过目。

待沈临毓行了礼,永庆帝问:“你也还没看过这些文章吧?等下看看。”

沈临毓没有直接应下来,反而面露犹豫之色:“我也正想和您说一说春闱。”

永庆帝闻言抬起了头:“是有什么进展了吗?能查到岑文渊的头上吗?”

“没有铁证。”沈临毓道。

永庆帝皱眉,神色严肃:“朕上次和你说了,若没有实证,朕希望岑文渊有个善终,莫要弄得难看了。”

沈临毓把手中的折子递了上去。

“今日不是跟您提舞弊之事,而是这次的考生、岑太保的孙子岑睦。”

“岑睦和二十九年落榜的考生彭禄是同窗,他与彭禄的胞妹无媒苟合又弃之不顾,使得那女子一尸两命。”

“不久之后,彭禄死于意外落水,彭母承受不了打击病故。”

“彭禄原本对三十年的春闱胸有成竹,他死后,他在书院的先生拜访岑太保,没多久也死了。”

“且岑睦逼迫过家生子,以至那少年自尽,他姐姐想讨说法也遇害了。”

永庆帝的目光落在折子上。

上头写的比沈临毓口述的要详细得多,看的人气血上涌、眼睛都痛。

可再是生气,永庆帝也没有改自己最初的想法:“全是零碎的口供,太浅了些,再者,岑文渊做了什么,你能猜,但你摁不死。”

“所以我跟您提的不是定岑太保的罪,”沈临毓指了指那些策论文章,“是岑睦能不能登榜的事。”

永庆帝抬了抬眉,示意他说下去。

“离张榜还有三日,不久后便要殿试,我朝殿试只论名次,除非犯了大错,否则最次也是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岑睦论学识,他应当能登榜,殿试上若是答得合您心意,他得个二甲,甚至会被您点为头甲。”

“可岑睦也是个哑炮,我手上的证据还不足以坐实岑太保舞弊,但您看,我已经有这些收获了,或许再两三个月,线索收拢,岑太保无处可逃。”

“他多行不义,岑睦得他庇护,前头那么多混账事儿都抹了,还成了天子门生,等揭发开来,伤的是您的颜面,是科举公正的名声。”

“时间紧迫,我再三考量、先把这些证据递上来,望您把岑睦的名字划去,以免之后……”

永庆帝靠着椅背,一时间没有说话。

思量许久,他才问:“临毓,你有多少把握?”

“五成。”沈临毓道。

永庆帝气笑了:“才五成你就这么着急?”

“岑太保参与舞弊已是板上钉钉,”沈临毓垂着眼,解释道,“五成,是我能成功弹劾他的把握。”

永庆帝深深看着他,良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朕是真的希望,岑文渊能得个善终。”

沈临毓道:“是他辜负了您的信任与支持。”

放榜那日,贡院外头里三层外三层。

有人欢喜,有人悲痛。

岑睦没有挤着去看,他原就觉得自己答得不错,与祖父讨论后更是信心大增,等待的日子里又听了其他考生的文章思路,越发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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