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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283)+番外

缓了缓神,沈临毓才抬步走到厨房外头。

透过窗户能一眼看到里头的忙碌,余姑娘一面忙着手上的事,一面和两位厨娘说着话。

沈临毓干脆退到了石桌旁。

日头晒得人发烫,脑袋在混沌间又闪过几缕灵光。

沈临毓定心,一点一点抓住,不放过一丝一毫。

仿写。

若是有人能模仿得惟妙惟肖,那去年冯正彬的那封遗书就好解释了。

冯正彬的死和安国公府没有关系,同章振礼亦无瓜葛,反倒是余姑娘看起来嫌疑最大。

尤其是,在沈临毓知道她当真不仅能杀鸡、还敢杀人之后。

可余姑娘为何会写冯正彬的字?

那封遗书用的是金体,金家出事时余姑娘还很小,年幼的她哪怕提笔要练字,按理也不会无端端去练金太师的字。

除非是陆夫人。

但陆夫人便是一心练字,练的也定然是她母亲的字,除非,她也是个像余姑娘表述出来的章振礼一样、造诣极深。

冯正彬、金夫人、金体、金太师……

沈临毓搭在桌上的手,掌心突然收紧攥拳。

巫蛊案发时,沈临毓也不过八岁,他看到听到的亦浮于表面。

执掌镇抚司后,他想尽办法去调了很多陈年案卷,只是案子过于敏感,他不可能大张旗鼓,甚至还必须遮遮掩掩。

不能被始作俑者发现,也不能让永庆帝看出端倪。

他能得到的讯息就是当年展现在众臣面前的,且没哪位老臣敢掏心掏肺地和他细说当年事,谁都不会想引火烧身。

而自家父母,他们不希望他涉险,就像是他向长兄询问时、长兄也三缄其口,更是要求他莫要蹚浑水。

沈临毓没有收手。

虽然进展小,但陆陆续续还是翻看了不少案卷。

尤其是在那日从岑太保口中听到回避的答案之后。

“我落井下石了,但把他推下井的不是我,我不清楚是谁……”

沈临毓重新翻看与金太师有关的那部分案卷后,注意到了上头写的“银票往来”的证据,字迹确定是金太师本人无疑。

可若是、若是真有人能仿写得有皮有骨呢?

若是那个人就是章振礼呢?

那岑太保的回避也就有了答案。

次子儿媳带着孙子岑淼回安国公府,岑淼将来如何就全压在了安国公府上,岑太保绝不会把安国公拖下水。

所以,余姑娘和陆夫人接近安国公夫人是想打听章振礼?或者说,是想弄清楚章振礼会不会写金体?

沈临毓抬手按了按眉心。

是,母亲与他提过一次。

陆夫人当年在京中唯一的好友就是后来的金家小儿媳。

可仅仅只是手帕交的关系,能让陆夫人为她、为金家努力到这一步吗?

杀冯正彬,开棺验尸,让金夫人的死因大白于天下,即便是为了让陆夫人多一个念想,那在岑太保倒台、岑氏死之后,这对母女就该停下自己的脚步了。

可她们马不停蹄地迎上了安国公夫人。

无利不起早。

余姑娘一定有她更深的目的。

又等了片刻,阿薇端着食盘从厨房里出来。

两碗凉拌面,配着红红绿绿的蔬菜丝,切了些卤肉片,倒是很适合日头底下。

“厨房里热,我就想吃些凉的,”阿薇摆了桌,“王爷就随我将就将就吧。”

“哪里的话。”沈临毓道。

过了凉水的面劲道,蔬菜爽口,添了醋又加了些辣子,虽简单家常却很好吃。

沈临毓一面吃,一面琢磨着先前的事。

他还是没有完全想透彻。

如果他的猜测都是对的,那余姑娘母女在为金家平反的路上,为何会走得这般义无反顾?

还是说,这其中有他没有看破的隐情?

而余姑娘不曾把所有的事都挑明了,是他依旧没有得到足够坦诚相待的信任。

啧!

先办差事吧。

差事他会办好,送到手里的线索、一点都不能辜负。

第136章 他们之间可不算无仇无怨!(两更合一求月票)

安国公回府。

他刚从轿子里下来,就瞧见了才从外头回来的老妻。

“今日去了哪里?”安国公问了一声,左右扫了眼,没瞧见章瑛,便又问道,“怎得一人出门,没有叫阿瑛陪你一道?”

“去相国寺拜了拜,”安国公夫人一面说,一面随着丈夫往宅子里头走,“阿瑛和那陆念不对付,两厢照面,她定然心里不痛快,我也就不叫她一起了。

万一她们话赶话着吵起来,反倒是不美。”

“什么是美?”安国公脚步一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夫人,老夫前次就跟你说了,定西侯府那两母女怪得很,别和她们多打交道,你怎么就不听呢?”

安国公夫人撇了撇嘴:“为什么不听?自然是我不爱听。”

安国公被她怼得一口气憋回去。

闷闷回到屋里,他才又语重心长地劝说起来:“夫人莫要与我置气。

你想与她们交好,我清楚你打的是未雨绸缪的主意,只是她们的心思就不会这么简单。

夫人且细想想,那余如薇早先主动接近的都是些什么人?

冯正彬的夫人、岑家那岑睦,你就看看,看看那两家现在是个什么结果。

就这么有的放矢的性子,她们能做无用的人情往来?”

安国公夫人拧着眉,倒是没有立刻反驳,一对眼珠子打着转。

安国公坐下来,整个人略显得松弛了些,又补了一句:“你冒然去和两只豺狼算心思,这不是胡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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