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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3)+番外

定西侯脸色僵住:“阿念……”

陆念理都不理,转身走向供桌。

阿薇顺着陆念的视线,扫了一眼灵堂。

陈设布置、人员站位、贡品数量,全部合乎规制,挑不出任何错处。

偏就落在了陆念手里。

阿薇毫不怀疑,存心挑刺的陆念不可能空手而归。

果不其然,陆念偏过头,冷冰冰问道:“谁操办的?桂花酥呢?为何没有供奉母亲最喜欢的桂花酥?!”

世子夫人桑氏在心里连连叫苦。

她的丈夫陆骏和陆念一母同胞,都是定西侯的原配夫人所出。

桑氏出生淮南世家,嫁入京城时、陆念已经出阁,两人从未见过面,但她对大姑姐的“威名”如雷贯耳,那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原以为这辈子都打不了交道,没想到大姑姐忽然回来了。

桑氏讪讪道:“大姑姐,今日家祭是我操办的,我不晓得婆母从前爱吃桂花酥,是我疏忽了。”

陆念没有为难桑氏,只把苗头对准了陆骏:“弟妹不晓得的确情有可原,你呢?你难道也不晓得?你就是这么当孝子的?!”

“我怎么了?”陆骏挨训,下意识反驳,“母亲去世时,我才三岁!我哪里会记得?”

陆念抬手就往弟弟身上打:“你还有理了?!母亲十年忌日时、我催没催过桂花酥?你那时总是十三岁吧?你还记不住?!你就是根本没有把母亲记在心里!”

陆骏又气又急又臊。

想他堂堂侯府世子,过了而立之年,在外行走人模人样的,却被长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骂,他的脸往哪里放?

得亏手边没有够得着的鸡毛掸,不然他这位疯姐能拿起来抽他!

“你是来磕头的还是来闹事的?”陆骏边躲边喊阿薇,“外甥女、外甥女,赶紧把你娘拦住!”

阿薇怎么会拆陆念的台?

“舅舅不记得了,外祖父难道也不记得?”

问了后,阿薇也不等答案,目光落在场中那一直不曾开口、却能看出身份的老妇人身上:“您就是外祖父的继室夫人吧?我听说您同我那嫡亲的外祖母在闺中就有交情,难道也不记得她爱吃什么?便是都不记得了,这府中就没有伺候过我外祖母的老人了吗?人都去哪儿了?遣散了吗?”

陆念也不再打陆骏了,嘲弄之情溢于言表:“不然怎么叫鸠占鹊巢呢?人呐,还是得活得长久!”

定西侯的继夫人岑氏面色铁青。

她就知道!

陆念这一通唱念做打,最后都是冲着她来的。

不仅自己刺头,带回来的女儿也是伶牙俐齿得很!

第3章 谁也没有轮着好

有那么一瞬,岑氏恨不能一刀砍了陆念。

这个继女,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从她进门第一天起,陆念就没给过她一张好脸、一句好话,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防备心,无论她如何讨好都不见成效,还四处宣扬继母苛刻。

好在继母也是母,长幼有序,岑氏哄住了定西侯、收服了陆骏,单打独斗的陆念根本不足挂齿。

岑氏把陆念当成了棋子。

陆念越是横冲直撞,就越发衬托得岑氏不容易、忍让克制,也越发让定西侯与陆骏体谅她、信任她。

最后,把人嫁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用再碍眼了。

没想到,一晃小二十年,陆念竟然回来了。

岑氏暗暗咬牙。

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她的家业、岑家的未来,绝不能毁在陆念身上。

不过,观陆念这番做派,也能看出这些年毫无长进!

她能让陆念做哑巴、吃一回黄连,就能让这个只有蛮劲、不会动脑的继女吃第二回 !

至于那小拖油瓶……

岑氏心生鄙夷。

陆念能养出什么聪明玩意儿?回头一并收拾了!

现在嘛,随陆念闹吧,越闹越无状。

思及此处,岑氏语重心长道:“阿念,你再有怨气也别在你母亲忌日灵堂里闹。”

陆念嗤地笑了声:“不当着母亲的面为她诉苦出头,她怕是以为自己活了二十余年到最后是个孤家寡人呢!”

说着,她抬起手指向定西侯。

“丈夫。”

手臂一斜,再指陆骏。

“儿子。”

陆骏白着脸想挥开她的手,被陆念躲开了,那指尖又落到了一少年郎身上。

“孙子,”陆念道,“是孙子吧?长得就跟阿骏一样没出息!”

没出息的金孙受不得激,话没有来得及出口就被桑氏抱住捂上了嘴,不让他掺和进这纷争里。

陆念又指向院子里另一队人:“兄长、娘家人。啧!这么多大活人,但凡有一个有良心的,我母亲能这么多年吃不上一口桂花酥?”

“你有完没完?”陆骏气道,“从老到少,但凡挨着点边的都被你骂了个遍!”

他太晓得长姐那臭脾气了。

从小就是这样,别人寻事起码讲究冤有头、债有主,陆念不同。

陆念就是个炮仗,炸起来不管不顾,谁从边上过都得沾两片碎红纸、染一身硝烟气。

前脚进门、后脚点炮,这一院子的谁也没有轮着好。

偏今儿不止舅舅家,也有其他姻亲与客人,亦有不少小辈,另请了十余僧人诵经,全在这儿杵着。

真是,丢人!

陆骏要脸,气归气,也搭了个梯子:“你和外甥女跋山涉水回京,路上辛苦了,我给你把香点上,你们先给母亲磕了头,再安顿着休息休息……”

陆念似笑非笑看着他,不搭话。

陆骏被她笑得脖颈发凉,只好又哄余如薇:“外甥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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