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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323)+番外

最后唉声叹气地,他又去劝安国公夫人:“夫人呐,我反复同你说、你就是不听,你若早听了我的不就没事了?”

“罢了罢了,这事我拿个主意。”

“中元节府里本就忙碌,你母亲这把年纪、分身乏术的,阿瑛你就莫要另添事情了。”

“七月末你姨娘忌日,你给她烧些纸,前后就差八九天的事儿,一样的。”

章瑛抿着唇看向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很不情愿,良久让了半步:“你先告诉我,陆念到底说了什么?”

章瑛的身子僵了下。

章振礼给章振贤倒满酒,示意他敬安国公夫人。

章振贤不明所以,但他听大哥的话听惯了,见父亲也是默许态度,便端着酒盏起身:“母亲,儿子敬您一杯,您消消气……”

安国公夫人把他的手按了下去。

酒水洒出来,她也浑然不在意,只道:“好好好,你们都知道,就是瞒着我!”

章振贤拿着半空的酒盏,虎口被酒水溅湿,人却茫着:“知道什么?”

他不知情。

知情的是章振礼和安国公。

章振礼从陆念口中得了内情,回府后便禀了安国公。

安国公评价为“无稽之谈”。

太可笑了,于是他不与其他人、尤其是老妻提及,让章振礼也别说漏了嘴。

可眼下却是被安国公夫人看出问题来了。

“振礼,”她沉声道,“你说!”

“陆念无中生有,故意挑拨的话,您听来做什么?”章振礼问。

安国公夫人愤愤道:“可阿瑛信了她!”

“阿瑛钻牛角尖,等她自己想明白。”章振礼又道。

章瑛沉默不语。

他们各个打哑谜,章振贤反倒是里外都不是个人了。

他不由也着急起来:“阿瑛,你到底听了些什么?为了个外人,为了个死人,你和母亲闹成这样!”

一声“死人”点燃了章瑛的怒火,她高声道:“是,我姨娘是个死人!但我姨娘怎么死的?那么多姨娘都是怎么死的?!”

章振贤被她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目瞪口呆道:“你姨娘是生了你体弱才……”

他反应不过来,安国公夫人却捂着胸口哭了起来。

“陆念!好一个陆念!”

“她竟是这般挑拨我们的?”

“她怀疑温氏死得不对劲,你就怀疑起我来了?你就真信了她?”

“那些妾室短命,也要算到我头上?”

“府里死的人多了!我还死了两个儿子呢,我向谁算账?”

“阿瑛,阿瑛你怎么可以这么伤母亲的心?”

章振贤刚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面扶着捶胸顿足的安国公夫人,一面气愤地骂章瑛:“你昏了头了你!母亲害你姨娘?你怎么能信这种事?

你竟信那子虚乌有的陷害,母亲白疼你这么多年!

害你姨娘,有那个必要?

母亲愿意养你、待你好,你姨娘感恩戴德都来不及!”

“可我能怎么办呢?”章瑛哭着道,“我一闭上眼睛就是我姨娘的身影。

母亲您告诉我,半年、我出生半年里,姨娘看过我、抱过我吗?

她知道我有什么变化吗?

她给我准备的小袄帽子,您让我穿过吗?

她十月怀胎生了我,真就、真就一眼都没有看过吗?”

安国公夫人只哭不答。

“阿瑛你差不多行了!”章振贤嫌弃道,“计较起那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来,见过没见过的,人都死了,有什么关系?

你姨娘若是在,你能有这种体面?你一个得益的,事到如今还可怜起来了。

母亲怜惜你、宠爱你还宠错了吗?”

“你一个男子,你才是什么都不懂!”章瑛瞪着章振贤,“我是女人,我是母亲,我生过孩子,我知道怀孕生产有多难多苦!

你为什么一直站直了说话不腰疼!你若和我易地而处,你也要说‘死都死了’吗?”

“你不可理喻!”章振贤道。

“行了!”安国公出言打断了兄妹争吵,沉着脸,道,“一个比一个糊涂荒谬!越说越不像个话!

都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落在我们家中,竟然是小事化大!

我再劝你们一句,事情出在朝中。

说穿了是政敌交锋,我与振礼和他们的政见不同。

岑文渊倒台,无疑也是削弱了我们。

但我们行得正、站得直,对圣上忠心耿耿,没有做过对不起圣上的事!”

一面说,安国公一面朝着皇城方向拱了拱手,又道:“对手无法从朝堂上构陷我和振礼,只能想办法从家宅中叫我们自乱阵脚。

陆念母女就是他们的先锋兵,振礼与那头接触也是为了弄清楚他们的手段和主意。

明知是陷阱,你们母女就不要争先恐后地往里头跳了。

齐心协力,莫要上当,朝堂上自有我和振礼应对。”

说完,安国公深深看了老妻一眼。

安国公夫人脸色还白着,这回没有再和安国公唱反调。

她推开了扶着她的章振贤,紧紧握着章瑛的手,委屈又伤心:“阿瑛,我发誓,我没有害过你亲娘。”

话说到这份上,章瑛哪怕还有一肚子的不安与疑惑,也不好再和父亲、嫡母争什么,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唯一还稳稳坐着的只有章振礼。

他把盏中的酒一饮而尽,掩饰了唇角的讽刺。

他看明白了。

章瑛刚才的指责其实并未完全说透。

知内情的他和伯父听懂了,不知内情的振贤听得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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