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的目的,需要通过文寿伯府、五皇子妃来一步步达成,我的猜测若是真的,能给你的目的添砖加瓦,但若是假的、我们猜错了,那你只会白忙乎一场。”
“而且,你能从我这儿得到的只有这些不知道用得上还是用不上的陈年旧事,其他的目的什么的,恕我直言,敬文伯府无能为力。”
“你看,阿薇丫头,说得不好听些,更像是我们在利用你,让你替我们寻个真相。”
阿薇听完后,舒了口气。
“我喜欢敞亮了说话,”她看着敬文伯夫人的眼睛,认认真真道,“您不用觉得是您占了便宜,我们都是各取所需。再者,您也不是什么都不做。我想,您这两日会回一趟娘家吧?”
“瞒不过你。”敬文伯夫人笑了。
原本严肃的话题,因为推心置腹,反倒让她放松了些。
“阿娴生病前后的事,我会再仔细去问问,时隔多年,也不晓得有没有人能记得清楚。”
当年,她其实也想细问,但嫂嫂情绪太激动了,她这头问得越多,越像是在推责,把阿娴生病的责任推到娘家没有照顾好上头。
这对丧女的嫂嫂简直是诛心的追问,也会让父母兄长愈发为难不安。
再后来,隔阂消不下去,她和娘家之间也……
眼下,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割开烂疮,彻底把毒血都挤出来。
敬文伯夫人的打听需要时间,阿薇之后几日也没有闲着,又去了一趟九皇子府。
九皇子妃笑着与她说家常。
“上次跟你学的那点心,殿下吃了很喜欢,我就又做了一回给母妃送去。”
“说来,我在宫里正好遇着五嫂了,她是去给梁嫔娘娘请安的。”
“但好像出了些状况吧,五嫂脸色不好看,我都不敢和她多说话。”
这还真不是九皇子妃瞎传话。
五皇子妃的确在梁嫔娘娘那儿挨了几句,压着火气出了宫。
她在压火和撒气之间犹豫,但偏有人要触霉头。
前几日砸了点心盘子、拉长着脸离开的文寿伯夫人,突然之间又来了。
“我听说了,”文寿伯夫人道,“陆念不来找你,但余如薇找上敬文伯府了,他们到底要干嘛?!”
应聆冷声道:“她们来我这里挑拨,您不满意;她们去别人家挑拨,您还不满意,您管得是不是有点多?”
“她去敬文伯府是挑拨吗?”文寿伯夫人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应聆道,“我是坐边上了还是藏桌子底了,我能知道她们说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跟吃了炮仗似的,”文寿伯夫人哎呦哎呦两声,“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应聆原就不愿听这些虚情假意,现在愈发听不得。
火气压不住了,瞬间爆发出来。
“我吃炮仗?为我好?!”应聆扯着嗓子叫道,“你们的为我好,就是直接找殿下要好处?
二姐夫做官为什么爬不上去?是他废物!是他被二姐唆得和父母离心,他父亲都不抬举他了!
就这样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二姐还有脸让我做说客!
殿下朝中的那些事,是我能指手画脚的?
我不帮忙,你们就绕过我找殿下,怎么的,想让殿下脱不开脸面、给吏部塞好处?”
文寿伯夫人讪讪:“这话说的,殿下在朝堂上行走,身边也要有几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嘛,连襟可靠……”
“这么可靠的关系,殿下多年就没有抬一手,是殿下不想要自己人,还是这个连襟只会拖后腿?”应聆打断了母亲的话,“真是个人才,提拔了就提拔了,举贤不避亲,但明明是个废物还提,这是公私不分!
你们大摇大摆讨要好处,殿下抹不开脸,最后倒霉的是我!
我被母妃骂得狗血淋头!
你们但凡还惦记着我,就办不出这种事情来!
哦,是我弄错了,辛辛苦苦让我嫁入皇家,为的不就是谋权夺利吗?
早些年,这个月塞过来个庄子管事,那个月又有个不知道什么亲戚在等吏部的缺。
我们文寿伯府是什么丢人现眼的门第吗?
打起秋风来,还不如乡下来的呢!”
文寿伯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被女儿这般把里子面子都撕出来说,实在头皮发麻。
“你也知道是辛辛苦苦!”她指着应聆道,“看来你没忘了我们是怎么辛苦的,那我跟你说余如薇找上敬文伯府,你装什么装?”
应聆死死盯着文寿伯夫人。
这一盯,文寿伯夫人也闭嘴了。
有些事,说不得的。
可这般沉默着,就是落了下风。
文寿伯夫人不甘心,于是又起话头:“要不怎么说陆念脑子有疯病呢!
岑家倒了,岑氏死了,她的目的不就达成了吗?还去掺和别的事,别的事与她又不相干!
圣上的家事是她能随便插一手的?我们皇亲国戚都要掂量掂量。
她就算得了个厉害女儿,王爷也不配入局。
到头来全是给别人做嫁衣,还不如老老实实做她的侯府女,反正谁都一样。”
应聆翻了个白眼:“王爷要入什么局?
是镇抚司不威风,还是长公主与驸马对他不疼爱?
他现在这身份这位置舒服得不得了,要我说,比殿下都还自在松快。
王爷先斩后奏成这样了,也没见圣上处置他!”
说到这里,应聆顿了顿,讥诮道:“但这些,跟您又有什么关系?少给殿下寻事,也少给我寻事。”
文寿伯夫人反驳道:“明明是陆念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