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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盏(70)+番外

不管哪一种,都可怜呐。

“她身体还好吗?”陆念问,“她一直在吃上回开的方子,这次还要调整吗?”

大夫接了这话:“令爱恢复得不错,夫人且放宽心,倒是夫人得用些补气血的汤药,秋冬好好养养,明年开春神清气爽。”

陆念听进去了,握着阿薇的手:“那就好,那就好。”

大夫去中间堂屋写方子。

定西侯忙跟出去,商量陆念的状况。

阿薇给闻嬷嬷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将陆念近些时日在用的药方给大夫看看,自己温声伺候陆念躺下休息。

陆念看着阿薇缠了绷带的手指,懊恼道:“别碰水,有什么事儿交给别人做。”

阿薇点头说“好”。

“每天要换药,阿薇的手这么漂亮,不能留印子,”陆念看着阿薇,一瞬不瞬地,过了会儿,又道,“这几天也别下厨了,手指伤着,厨刀重。”

阿薇掖被角的手顿了下,明亮的眸子望着陆念。

余如薇是陆念的执念。

陆念病发时脑海里混沌得很。

但有的时候,她突然又能分出两个阿薇,知道她眼前的是金殊薇。

是她认来的女儿,也是她爱的女儿。

吸了吸气,阿薇冲陆念笑了下,软声道:“明日您给我换药。”

桑氏在一旁看着,背过身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以往只觉得大姑姐行事太激烈、容易哑巴吃黄连,今儿才窥出些内情,猜到这人已然吃了多少黄连下去。

好在还有女儿在。

唉!

外间。

闻嬷嬷又与大夫补充了些陆念从前发病的状况。

定西侯的眉头皱成了层层山峦。

大夫说得很是恳切,他在京中有些名头,也替不少得癔症的病人缓解过症状,但这病想根治很难。

“昨儿好像缓和了,说话做事同平常人无异,但不晓得听了哪句要命的话,一觉睡醒又发作了。”

“会记不清事情,遗忘掉一部分,或是几样事情杂糅在一起,有自己的臆想。”

“情绪变化很极端,可能会木讷、愣神坐上一整天,可能发怒吵闹,进而攻击人或是自残。”

“身边千万离不得人,最严重时有可能自尽。”

“有些家底不好的人家,遇着这种病都……主要是看顾的人吃不消。”

定西侯立刻道:“我们不是这种状况,要人手有人手,要什么药材、你只管开方子。”

“侯爷,我先留一份方子,”大夫直接说了办法,“但您有您的路子,不妨多请几位太医,多听几家言论。”

定西侯重重点头。

等大夫写调养方子时,定西侯又问闻嬷嬷:“阿念何时得了这病?她回来这些时日,我一点都没瞧出来。”

“有几年了,最厉害的那阵子险些一把匕首把自己捅了。”

闻嬷嬷刚要回答,就听见了阿薇的声音,便没有开口。

定西侯黑沉着脸看向走出来的阿薇与桑氏。

“母亲刚睡了,”阿薇让闻嬷嬷进去陪着陆念,自己与定西侯道,“您只瞧见她好的时候,自然不晓得她病起来什么样。”

定西侯双手抱胸,一脸怒气。

肯定不是气陆念,也不是气阿薇,他在气自己。

气得不行,他还得继续问:“蜀地那里的大夫也说不能根治?”

“其实已经好很多了,”阿薇冷声道,“最厉害时,一个月有十七八天都不清醒,我与嬷嬷轮流日夜陪着。后来缓和下来,三月犯一回,半年犯一回,这次隔了小一年。”

“只你们两个?”定西侯恼道,“余家人都做什么吃的?”

“死得差不多了呗,”阿薇嗤笑了声,“再说,也不敢让他们看顾母亲,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定西侯语塞,下意识看向在场的唯一一位外人。

全是家丑,唉!

大夫眼观鼻鼻观心,写了方子,拿了诊金,恭恭谨谨退出去。

定西侯这才舒了口胸中闷气:“这病到底如何得的?”

“蜀地的大夫说,气闷、不甘、憋屈,总归是心中存了太多怨气消解不开,最后……”阿薇道。

“除了吃药,还有旁的办法吗?”

阿薇又道:“顺她的心意,不要逆着来,把怨气都化解开了,整个人就爽快了。”

当然,还得存一份念想。

有明确的信念在前,才能熬过“无所事事”的惆怅。

正说话间,陆骏和陆致也来了。

陆致明日休沐,陆骏听桑氏的意思去接儿子回来,顺便与夫子们讨论下陆致这一旬的学习状况。

“大姐病了?”陆骏一进来就问,“什么病?”

“小声些,”桑氏与他打眼色,“大姑姐才睡下。”

陆骏与定西侯行了礼,一旁坐下,鼻子颇灵:“厨房炖了骨头汤?火候足了吗?今儿外头风大,阿薇给舅舅盛一碗驱驱寒?”

不等阿薇开口,定西侯抬手一巴掌拍在儿子背心:“吃吃吃,阿念病了、你还惦记吃!”

陆骏痛得倒吸气。

桑氏见状,上前低声与陆骏、陆致说了陆念的状况。

“疯病?癔症?”陆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姐弟纷争时,他的确骂过陆念“疯了”,但他也从未想过,陆念真的有疯病。

而且,陆念与陆骏认知里的得疯病的人也不一样。

仔细一想,他其实并没有亲眼见过,只道听途说或话本子里读到过,什么胡乱攀咬,不认人,得拿铁链锁着,陆念就算脾气上来了、路过的狗都要骂两句,但……

他坐在椅子上,身体还板正,人却傻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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