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折琼枝(114)
她道:“我们不和离了,我日日待在你眼前,我们从这里出去好不好?”
说着,她眼眶蓄满泪水,恳求:“这里太黑了,我害怕。”
江迟序抹去她的泪:“我陪着幼仪,别怕。”
“等江迟安走了,我们就出去,我陪着幼仪安稳养胎,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带着她出去玩,一起去东街看戏,去西街吃糕点,再去庄子里泡温泉。”
“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像谁呢?我希望像幼仪多一点,幼仪小时候聪颖可爱,粉雕玉琢。最好是性格也像你,活泼跳脱。”
“若是不像你也没事,只要是幼仪生
的孩子,我都爱。”
“我们永远不会和离,幼仪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好吗?”
他越说苏幼仪越怕,她恐怕真的走不掉了,前些日子那些纠结犹豫忽然就没了。
现在化作一股强烈的期望:她要跑,这种爱太窒息了。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江迟序把她抱起来调转,让苏幼仪正对着自己,他低头吻住她颤抖的唇。
她没有回应。
从前以为这婚事不过是江迟序临时起意,现在看来,这本就是他筹谋已久的一场狩猎。
作为手持弓箭耐心看着猎物挣扎的猎手,他称得上酣畅淋漓。
而她是那只被精确狩到的猎物,懵懂接受这一切。
她自以为高明的手段,在江迟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亏她还觉得兄长清风霁月,品德高尚,定然不会为难她、困住她。
如今看来,江迟序就是个偏执阴鸷的疯子!
江迟序从她唇上离开,看着她被浸润的唇瓣,上面的水渍清透。
“在想什么?”
苏幼仪:“我在想,你要怎样才能信我。”
江迟序勾唇:“这不重要了,幼仪。”
是了,他已经掌控自己,他有十足的把握,还在乎什么真相呢?
苏幼仪了然一笑,这笑容有些僵硬有些冷。
她看见眼前人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委屈和痛楚。
如果说方才漆黑中他的声音含着些委屈,她听得不真切。
那么现在他眼中的情绪她看得清清楚楚,他好像真的委屈?
被关起来跑不掉,准备了数日的心血化为泡影,脱离郡王府的计划也告吹,该委屈的是她吧!
“我困了,要睡了。”
苏幼仪不再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心软。
江迟序没说话,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一脱离他的怀抱,苏幼仪就赶紧滚到床榻里侧,把被子裹在身上,像一个拒绝沟通的蚕茧。
她听见身后男人站了片刻离开,苏幼仪松了一口气,重新筹划自己的退路。
江迟序妄想困住她,可是她偏要走。
她要尽快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幼仪,把安胎药喝了吧。”
苏幼仪一反先前的抗拒态度,连忙坐起来把药一口气喝了,尽管苦巴巴的。
见她也很重视这个孩子,江迟序眉头松了松。
苏幼仪埋头继续要睡,却被江迟序搂在怀里。
他哄着:“幼仪,才吃完饭,先别睡。”
苏幼仪不答。
江迟序声音温柔:“能为我弹琵琶吗?我想听。”
苏幼仪翻身看着他:“回墨回轩好吗?我的琵琶在那里。”
江迟序下床绕到柜子后,取出一只通体黑金的琵琶,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幼仪轻抚琴弦,这是前朝大师所做,这太名贵了......
“送给你,弹给我听好吗?”
别无他法,现在的江迟序太警惕,或许她应该先放松他紧绷着的心,再慢慢谈出去的事情。
她低眉调音片刻,问:“想听什么?”
江迟序道:“从前你清晨时常在碧水湖畔练的那首。”
苏幼仪心中一紧,这事他也知道?
放平呼吸,她拨弦,清泠泠的弦音在指间流淌,她难得静心弹一次,许是心中情绪太波澜,这次弹得十分妙。
曲毕,江迟序顿了许久,沉浸在悠扬乐曲中久久不回神,他感叹:“夫人真是...技艺高超。”
没想到江迟序这么喜欢听琵琶。京都琵琶乐师很少,大都是民间酒楼女子速学后卖艺用。
所以风雅的京都人从来都把听琵琶当做酒饭娱乐,那些自诩高雅的世家公子,向来不屑听。
见他听得明白,苏幼仪来了些兴致,问他:“你听过我练琵琶?”
江迟序挑眉道:“每次都听。”
最初他只是好奇,这么倔的小姑娘,究竟要练出什么名堂来?
明明老夫人勒令她不许再弹,她竟然敢大清早在僻静处偷偷练习。
所以他听了一次。
十分意外,那时候的苏幼仪已经弹得很好,但是她好像并不满意,所以日日起大早练习。
渐渐地,他忽然发现,这琵琶妙中有更妙,江迟序就这样默默听着她层层递进,慢慢的登峰造极。
他认真道:“幼仪天赋高,还很努力,当得京都琵琶之首。”
这是一句极高的评价,这样的夸赞从他这个身居高位、出入皇宫阅曲无数的官员口中说出,很有分量。
虽然自知水平不错,心里有底,但在听到这样一句认可时,她还是高兴的。
江迟序将琵琶拿走放好,苏幼仪翻身继续面朝墙壁酝酿睡意。
他将她抱在怀里,“幼仪,别躲着我好吗?”
说着,把她翻转过来,面朝他。
今日他一直都是温柔的,每说一句话都带着询问,但是动作却是强硬的。
第53章 宫宴那日……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