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折琼枝(38)
“细腻香甜,馅料柔软,你在做糕点方面很有心得,谢谢你。”他补充道。
这简直是苏幼仪听过的最细致的夸奖了,从前这些糕点她拿去讨好老夫人,得到的不过是一句‘俗物’。
送给江迟安,得到的是几句‘好吃’、‘不错’的敷衍。
“谢谢兄长。”苏幼仪十分雀跃,感觉自己得到了认可,开始道谢。
“为何要谢谢我?你做了糕点送我,本该我谢你一番苦心。”他指出她的不对,“难道送人东西还要对这人感恩戴德,这不合理。”
苏幼仪愣住了,她一时间无法参透其中道理,因为这十年来,她受到的教导一直是:她要一直付出,她要感恩戴德。
“今后送人东西,不论这人夸没夸你,都不必说谢谢二字。”江迟序正色道。
往日独属于兄长的威严又回来了。
苏幼仪见他面色不似方才柔和,连忙答应,“今后再也不会了。”
恭恭敬敬,不敢顶撞一句,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再看他。
方才心里那些旖旎的想法被她瞬间否定,兄长此人,她望而却步,怎么敢随便攀扯?
...... :
室内安静了片刻,直到江迟序轻咳一声。
他道:“听说,你和江迟安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初一。”
说起这事,苏幼仪情绪低落,她答,“是。”
江迟序顿了顿,道:“若是有不称心的,可以和我说。”
没有称心的,苏幼仪想。
但是无话可说,因为她知道结果。就像她想浮出水面大口呼吸,却总有人捂住她的嘴,把她再次拽入深渊。
“称心的。”苏幼仪答。
“当真?”江迟序再问,这次的语气不似之前和善,有些逼问的意味。
苏幼仪心中苦不堪言,她都已经认了这婚事,还要她怎么样?竟然要逼着她忏悔,逼着她表里如一,欣喜这婚事吗?
总归她是要走的,这郡王府不是她的家。
那么此刻说些违心的话也无妨。
“灵娘性子单纯,又怀了孩子,我作为小公子的未婚妻,应该跟着一起着急灵娘的名分的。”她咽了咽口水,似乎又有水仙香气将她困住。
忍了又忍,终于把干呕的冲动忍了回去,她继续道,“提前婚期,这很好。”
啪嗒,是糕点碟子被捏碎的声音,碎片从江迟序的手上瞬间掉落。
苏幼仪仍不敢抬起头来,生怕江迟序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丝毫破绽。
江迟序看着眼前垂首,平静作答的少女,心中像是被瓷片刺中,尖锐的疼痛几乎要刺激着他暴起,他想抓住她的肩膀,逼迫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想好好问问她——
就这么喜欢江迟安?为了他,连这样的委屈都吃得下!
但是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如常。
五月初的婚期,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打点好,看来只能用些手段......
江迟安配不上这样好的苏幼仪。
久久等不到江迟序再问,苏幼仪站得有些发麻,她想走了。
“兄长,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等等。”江迟序道。
不知是不是苏幼仪产生了错觉,她觉得这两个字有些危险气息。
“今日我还没换药。”江迟序只说半句。
“啊?”苏幼仪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就把苍许叫来。”
“苍许粗手粗脚,办不好这件事。”江迟序像是随意点了一个人一样,漫不经心道,“你帮我。”
第17章 若隐若现的腰心摄人魂魄的波浪
江迟序的伤在背上。轻轻把他的头发拢过来,垂放在一侧肩膀上,苏幼仪的动作小心翼翼,不敢碰到江迟序一点肌肤。
绢丝沾满了血,轻轻揭下来,背上条条道道伤口触目惊心,郡王竟然下手这样狠。
偏偏江迟序像不怕疼一般,背对着她坐在那,稳如泰山,一声不吭,甚至连一点汗都不曾流。
瓶子里装的是上好的金疮药,她动作轻柔抖在他伤口上,心中微颤。
“究竟是因为什么?”不小心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苏幼仪咬了咬嘴唇,有些懊悔。
江迟序坦然道:“灵娘不该入府。”
竟然真的是为了她的事。
苏幼仪又有些愧疚,她拿起绢丝为他包扎,环过江迟序的胸前,她才发现一件十分尴尬的事。
他的背很宽,她双手环过有些吃力,裸露的后背在她眼前一览无遗,刚才她只顾着看伤口,竟然没注意到——
江迟序几乎把寝衣上半部分全脱了,领口并着衣襟轻轻搭在他劲瘦的后腰上。原本打在他手上的阳光,此刻照在肩膀和背上,映照出肌肉起伏的阴影。
特别是在衣襟遮挡下,若隐若现的腰心,如摄人心魄的波浪,引得人想一探究竟。
呆愣了片刻,苏幼仪脸热得像是有火要烧起来。
绢丝从她手里掉落,轻轻撩过江迟序的脊背,仿佛一朵浮云略过崇山峻岭。
“怎么了?”
清冷的声线配上这样露|骨的画面......
“没,没事。”赶紧捡起绢丝,手有些抖,生怕触碰到他。
她道,“我,我的手不够长。”
“递给我。”
苏幼仪把手中绢丝扯住一头,另一头递给江迟序,他接过后再从另一边递过来。
交接过程中,难免会碰到他的手,偶尔,他的手也会轻轻擦过她的指尖。
像被烛泪烫到,苏幼仪有些瑟缩的冲动,但都被她忍住。
漫长的包扎终于结束,绢丝遮住江迟序一部分后背,那股莫名旖旎的气氛才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