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以北(168)CP+番外
“道阻且长。”这日傍晚,在和那菲的电话里,郁春明这样说道。
刚下班的女警在那头大笑,她揶揄起来:“我还以为进展喜人呢。”
“一般喜人吧,”郁春明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在车厢那头打水的关尧,“这人简直比嫌犯还油盐不进。”
那菲笑声不止:“要不你跟韩忱学学,把他当初追你的那套拿出来,去追关警官。”
“说的是啥玩意儿,你这……”郁春明话讲了一半,忽然又觉得有几分道理,瞬间沉默了。
那菲忍俊不禁:“师哥,你加油。”
知情人都很好心,看热闹之余不忘留下一句加油,但到底该往何方加油?已经几乎付出了全部努力的郁春明看着兢兢业业为自己数药片的关尧,实在有些发愁。
“色诱吧,师哥,发挥你的专长。”那菲说道。
实在是个好建议,比如现在,郁春明就特意拿下巴往关尧停在自己颈边的手背上蹭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坐会儿,你来躺着吧。”
“不用,别折腾了。”关尧很干脆地抽走了手,貌似坐怀不乱。
郁春明有些无奈,他又强撑着盯了关尧半天,最终实在挺不住,还是睡去了。
因此,他没能看到,在自己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后,关尧忽地蜷缩了手掌,他使劲地摩挲起了方才被郁春明蹭过的地方,然后,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去摸床上那人的脸颊。
在鼾声此起彼伏的卧铺车厢中,没人会注意到这一无伤大雅的举动,窗外漫山遍野的白桦和樟子松更不会伸出长长的枝条来“阻拦”他,关尧可以自由地抚摸自己的心上人,但是——
他到底还是收回了手。
天很快亮了,在金阿林山中穿梭了一整夜后,困倦的人们赢来了曙光。
郁春明打着哈欠站在窗边,看那山窝里冒着炊烟的林场老屋,两个南方来的游客也好奇地趴在一旁,讨论其中是否还会有人居住。
“别看了,白花花的,小心晃着眼睛。”洗完脸的关尧把郁春明拉到了水台边,边拧毛巾边说道,“昨天还听李小田说,扎木儿又下了大雪,进山的路已经被封了一大半,要不是提前撤了,他们现在在千金坪那边想出都出不来。”
郁春明被关尧扶着,弯腰用左手洗脸,洗完后又站起身等着关尧来把水擦干,这个空当里,他回道:“咱们的人出不来还好,要是嫌犯也出不来就得当心了,谁知道那种亡命徒在黔驴技穷的时候会干点啥事儿。”
“说得是呢……”关尧叹了口气。
火车刚过小杨河,等离开那条已经封冻了不知多久的水渠后,逐渐开始减速——尽管原本开得也相当缓慢,但车头冒出的缕缕黑烟和忽然到来的转弯还是让车上的人们意识到,扎木儿就在前方了。
呜——咣当!这是今日驶入这座边境小城的第一趟车。
“嘶!”刚一下车,郁春明就打了个寒颤,他呼了口白气,忍不住叫道,“好冷。”
“后悔了吗?”关尧回头看他。
郁春明嘴硬:“后悔个屁!”
说完后,他又去推关尧:“快走快走,冻死人了,我要赶紧回家。”
那菲正开着车在广场下面等着,她远远看到两人,赶紧打开窗户伸出头来喊道:“别打那黑车了,我搁这儿呢!”
今日早上专案组轮休,那菲特地开车来接,她本睡得似梦非醒,见到郁春明还吊着条胳膊后,才算睁开眼睛。
“你咋这么着急回来呢?也不把伤养好再说。”她埋怨道。
郁春明上车后一眼看到了右后座上放着的行李箱:“这是你的?你要去哪儿?”
那菲边发动车子边答:“我的,明天下午得回趟家。”
“回家……回林城?”郁春明不解,“你走得开吗?”
那菲叹气道:“走不开也得走,我们家那口子说他妈又开始在家胡闹,让我赶紧回去一趟,不回去他妈就要上吊自杀了。”
“自杀?”关尧惊奇。
那菲一摆手:“老毛病了,催我俩生孩儿,不生就闹,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闹得凶了就要上吊……行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假条还没批下来呢。”
“你就不该回。”郁春明站着说话不腰疼,“离了拉倒。”
“讲得轻巧,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啊。”那菲直摇头。
郁春明继续道:“依我看,冯老师也不是啥非他不可的男人,你赶紧再换一个,换一个更好的。”
那菲嘴角噙着笑,抬眼瞥了瞥关尧:“看来……师哥你是换了一个更好的呀?”
关尧正在系安全带,他被那菲瞧出了一身冷汗:“说啥呢?”
郁春明已经替他先答了:“可不咋的,这比韩忱强多了吧。”
“我们关警官自然比韩忱那小子强多了,”那菲赶在关尧大惊失色前,迅速换了个话题,“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几周跟他拴在一起有多难受。这人要能力没能力,要脑子没脑子,除了会巴结领导,还会干啥?竟然年纪轻轻的,比我职级都高。”
说到这,那菲气得一脚油门奔了出去。
关尧急忙拉紧扶把:“韩忱现在还留在千金坪呢?”
“基本都回来了,”那菲一打方向盘,带着两人拐进了城区,“再不出来,就要被大雪封在里头了,我们离开前把村子重新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啥异常,就留了仨值班的,剩下的全撤回分局了,不然我哪敢请假呢?”
郁春明问道:“你们临走前发现的那双胶鞋呢?和三矿家属院中的一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