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拇指悬在半空停了好一会儿,也没点的下去。
退出,点进朋友圈,一片空白。
是么,这不是刚回国?
谁好人家在国外用微信啊?
咬咬牙,把江勉拖进黑名单。
了解过去的事?
多么轻飘飘的一问。
他要如何把过去的一切浓缩成一句简单的答案,编写成两条信息回复过去?
过去的事太多了,他不知从何说起。
下午,乔钰换了身衣裳,去实验室锯木头。
他大学选的工科,奔着好就业去的,到现在都没能就得了业。
不过这不是乔钰初心,大三的时候他还是想着赶紧找一份工作多挣点钱。
但他挣再多钱也不过想让姥姥过得舒服一点,可一旦去上了班,就不能像上学一样随时回家查看姥姥的情况。
左右衡量之下,乔钰选择了继续深造。
而幸运的是,他遇见了一位好的导师。
了解过乔钰的特殊情况后,导师积极为他申请助学金和贷款,平日里也会发各种奖金和工资。
偶尔做大型实验还能赚得外快,以及他本人的两份兼职。
这些收入大大减轻了乔钰的经济压力,总之,上学比上班舒服。
做完实验正好到了晚上的饭点,乔钰在食堂宿便吃了一点就直接赶去了辅导机构。
上了一节强化数学班,又带着一大摞做得稀烂的卷子回去。
季仲远知道他下班的点,提前二十分钟发信息打算顺风车带他回去。
顺丰都没这么顺的。
乔钰握着手机,微微叹了口气。
以前他拒绝过很多次,觉得麻烦别人不太好。
但没什么卵用,季仲远还因此生了气,觉得乔钰没把自己当真朋友。
什么朋友能这么真啊?
金刚钻都没这么真。
他是拿季仲远没办法,目前仍在苦恼中。
然而没想到的是,乔钰下了写字楼,没看见季仲远的小奥迪,反倒看着一辆价格不菲的大G。
江勉一身黑色冲锋衣靠在车边,宽肩窄腰,长腿交叠,倒是比他穿西服时显得年轻。
“嗨。”当事人友好地冲他一挥手。
乔钰扭头就走。
江勉微微抬眉:“要去哪里?”
乔钰直接无视,脸都不侧一下。
他脾气不错,很少对人是这样恶劣的态度。
但凡换一个人,这热脸都不会继续贴冷屁股。但是江勉例外,他乐意贴,而且贴得还挺开心。
“为什么躲我?”
乔钰觉得江勉有病。
他走到公交站台,掏出手机查看季仲远有没有给他发消息。
江勉杵他边上,没一点自知之明:“你把我拉黑了。”
再一抬头,季仲远的车到了。
乔钰开门上了车。
车内的司机停顿一秒,随后车窗飞速降下。
季仲远在驾驶座上抻着脖子,像只黄嘴白毛的老鹅,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悬在右边后视镜上:“这是……”
“为什么拉黑我?”
江勉的手扣在半开的车窗上,虽然说话依旧沉着嗓音,但语气中却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放我出来嘛。”
这副死出季仲远太熟悉了,他瞬间记忆觉醒,眼睛瞪得老大:“江勉!!!”
觉醒后的老鹅怒火冲天,恨不得从乔钰身上踩过去,一口叨死外面这不要脸的癞□□。
江勉诧异地一抬眉:“你也认识我?”
季仲远的怒火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哈?”
“远哥,”乔钰按住季仲远的小臂,“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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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仲远走了,走的时候汽车喷出来的尾气都是愤怒的声音。
江勉也没生气,站在车站目送他们远去。
乔钰低垂着睫,沉默着看着自己的指尖。
季仲远往后视镜里瞥了好几眼:“什么时候的事?”
“没有什么事,”乔钰说,“昨天我才见到他。”
“他回来找你?他怎么有脸回来?当初他一声不吭出了国,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没忘,”乔钰语气平淡,像是再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他忘了。”
季仲远轻踩油门,打算抢前面的绿灯。
他没听明白这个“忘了”具体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啊?”了一声。
“他出了车祸,失忆了。”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两秒。
一脚极重的刹车踩下去,车上两人的安全带全都绷紧了起来。
黄灯跳成红色,乔钰前倾的身体又重新靠回车椅上。
“不说了,开车别分心。”
“失忆了?他?”季仲远按着方向盘笑出了声,“演偶像剧呢?”
这乔钰抿了下唇,并不回应。
“你不觉得太搞笑了吗?失个忆就能把过去的事情翻页重头再来了?他还失忆?我看他刚才死皮赖脸黏着你的样子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
“远哥,”乔钰打断他的话,“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我和他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察觉到乔钰的抵触,季仲远的语气也不似之前那样强硬。
“你心里有数就好。”
五年前的那场不告而别,乔钰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恳求与挽留。
他甚至追去了大洋彼岸,被伤得体无完肤。
早就筋疲力尽了,现在连痛苦都感受不到。
唯一一点怒火在与江勉重逢时发泄了出去,现在宛如一个干瘪下来的气球,浮不起来,也沉不下去,只能贴着地面缓慢的摩擦,弄得满身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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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钰家就住在渝大的附近的城中村里,五十多年的筒子楼,一整排的阳台连在一起,三五栋排排坐,楼下的小路狭窄而又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