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老板木夏私底下表示,雇佣他的主要原因,是店里实在缺人手,其次,是他颜好腿长胸肌大……
林焰的网红效应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一周后,民宿涌进一批新顾客,订房率又升至100%,重归黑礁岛最美、最红民宿的排名。
周五下午销售例会,赵小咪写了业务总结PPT,看着全线飘红的数字,上周被老鼠事件弄到丧到极点的运气终于触底反弹,民宿员工自发鼓掌,结束一周例会。
老板木夏大手一挥,宣布今晚团建,聚餐吃海底捞,K歌,足疗三件套,费用公司全包。
员工的欢呼声快要掀翻天花板。
木夏坐着轮椅看着他们下山快活去了,林焰主动留下来值班,照顾放学的三胖,三胖对姐姐的轮椅产生极大的兴趣,表示“我长大了也要坐轮椅”。
自古少年多奇志。
把木夏给“感动”坏了,轮着巴掌对准肥嫩的臀部啪啪打了三下,“要你胡说八道。”
三胖不服,“老师说了,打人是不对的,你要向我道歉!”
木夏自是不肯的,“再胡说八道,我照打不误。”
“我要坐轮椅!”叛逆期三胖嗖的一下跑了,“快来追我呀。”
木夏摇着轮椅追,三胖挪着小短腿逃。木夏对坐骑生疏,故两个轮子不敌两条腿。
木夏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林焰在院子里烤肉,他嫌扇扇子太累,干脆用电吹风吹木炭,炭火红亮,舔舐着肉串,香气迸出。
林焰:“鸡翅熟了,谁要吃?”
木夏三胖:“我!”
三人吃着露天BBQ,宛若其乐融融一家人。
黑礁岛的另一头,某依山傍海,风水极好的墓园里,霍晓玉将玉石骨灰盒放进地下大理石墓室里。
今天是霍母出殡下葬的日子,为了逃避无孔不入的记者,霍晓玉谁都没邀请,独自操持母亲的丧事。
刑警大队停尸房,霍母的尸体还缺三个手指头,半边右脚和部分内脏器官,死无全尸。
霍晓玉真是个神人,她从一家3D打印公司那里定制了部分肢体器官,将打印的肢体用502胶水粘在母亲的遗体上,拼凑出了全尸,还亲手给母亲化了妆,换了一套传统的寿衣,送入火葬场火化。
她买了本地最贵的墓地,葬了母亲。
霍母生她养她、也给她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害,霍晓玉并不认同母亲扭曲的三观和做法,但死都死了,到此为止吧。
泥土覆盖了大理石墓室,工匠搬来一颗矮松树,按照合同,这是赠品。
“不用。”霍晓玉搬来一颗盆栽的栀子花,“你们把这个种上,她生前最喜欢栀子花,就让她葬在花香下。”
金秋十月,栀子花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绿叶。
工匠种上栀子花,浇透水,离开了。
霍晓玉掏出手帕,擦去墓碑上霍母瓷像上的浮尘,喃喃道:“我不知道是爱你,还是恨你。你曾经漠视我的痛苦,把我关在笼子里,我至今都不能原谅你,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将来是否过的幸福,其实和你都没有太大关系。我以前滥情,还有理由扯到家庭不幸,缺乏安全感。现在的我,应该自己塑造安全感,不要再找别人的理由。”
“霍家的遗产我放弃了,你的遗产我都用来做慈善,粘血的钱,我不要。每年栀子花开的时候,我会来看你。”
霍晓玉和母亲道别。天黑了,每个坟墓之间的空隙都装着一盏小射灯,好像浮着一个个萤火。
为了保密,她特意挑选黄昏入葬。现在墓园空无一人,她打了个寒噤,戴上口罩和渔夫帽,走下墓园的阶梯。
她埋头走路,拐角处,冷不防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霍晓玉侧身走去,那人却抓住她的胳膊,“晓玉。”
是袁秘书。
“你怎么找到这里”霍晓玉问。
袁秘书:“这块墓园是村里的土地,外人要买墓地,本村人免费,就是地段没商用的墓地风景好。刻碑的石匠是我们本村人,是他告诉我的。”
霍晓玉说道:“都说袁秘书手眼通天,他们低估你了,你连地府的门路都摸的很清楚。”
袁秘书不说话,到了墓园门口停车场,他从后备箱里搬出纸扎的宝马车,小别墅,游艇,甚至还有尚未正式上市的新款苹果手机XS。
霍晓玉好奇的拿着XS,“厉害了,我都没买到,我妈在阴间先用到了。”
袁秘书将纸扎贡品一件件投入门口专门用来烧祭品的火化池,“这里不兴送花,我就入乡随俗送些纸扎。”
堂堂公务员预备役对封建迷信活动得心应手。
霍晓玉拿出口红,旋出膏体,在苹果XS等纸扎上写下收件人母亲的名字。
也不知这种中西合璧的骚操作是否有用,祭品这种东西,与其说是送给死人的,不如说是活人寄托哀思,用来安慰自己。
袁秘书开车送霍晓玉回家,一路无话。
山海印象,夜深沉。
袁秘书送霍晓玉到了房门口。
“那么,晚安。”他说。
“晚安。”她说。她掏出钥匙,开门,她没有喝酒,却两次都选错了钥匙。
该死。
她选了第三把,终于打开了房门。
她逃也似的走进去,关门,靠在房门上,用力的踢掉高跟鞋,像是要摆脱什么,脊背却紧紧贴在门上,舍不得离开。
她双手抱胸,做出防御姿态,像是与某种东西对抗,挣扎。她昂头,大口大口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