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软(24)
一枚穿着暗红色丝线的绣针富有节奏地在黑色布料上穿过、拉出,几分钟后一朵绽放的玫瑰花的最外层其中一片红色花瓣在时季手下成型,那抹暗红色在黑色布料上鲜红如血。
时季按照画在黑色布料上的玫瑰花继续动手绣第二片花瓣。
瞧着瞧着,徐又青感觉有点奇怪,不解地问道:“时季,你为什么在有些地方留空隙?”
时季动作不停,专注地拿着绣针,细长的手指根根分明:“绣完花瓣,我还要补一层金丝。”
徐又青趴在桌子上,锋利的下巴枕着手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过一会,感慨道:“好麻烦。”
下午,化学课下课后,时季坐在座位上接着绣上午没绣完的玫瑰花。
这次接单的头纱比以往任何接的饰品都要大,因此布料上用白色笔画的玫瑰花图案也不小。他几乎利用了所有的课间休息时间,直至第六节课课间休息时间过去一半时,也只是绣出第一朵玫瑰花的雏形。
时季将手中的红线打结,换上金丝线,开始勾勒玫瑰的金边。当将花瓣之间的空隙补完时,头纱上的第一朵玫瑰花才算真正绣完。
时季将教室浅咖色窗帘往后拉开,午后刺眼的阳光瞬间照在他脸庞上,向光一侧皮肤白得晃眼。他将绣棚靠窗举起,置于阳光下,瞬间黑布上红花闪烁出浅浅的金色光芒,接着他轻轻地转换角度,慢慢将绣棚小幅度地来回倾斜,那朵红色玫瑰在黑布上恍如金花、流光溢彩。
周俭正在低头刷数学竞赛题,突如其来的阳光撞到他的右手手背上,他下意识地朝窗边看,一朵华丽又低调的红色玫瑰撞入他的视线,以及那玫瑰花旁温润如玉的手指。
周俭一向对女生的饰品不敢兴趣,此时被勾起好奇心,于是转身,将双腿置于他和时季书桌间的过道,倾身凑近看时季手上的红色玫瑰花。
细细看几秒后,他低声夸道:“还挺好看的。”
第14章
对时季而言,这本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赞扬,但被周俭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说出时,即使他现在感冒已经好了,但说出的每个字依旧带着天生的浅浅的鼻音,每个音都拖着黏糊糊的气泡,将原本字正腔圆的言语变得不正常,像把钩子,很容易让人耳朵泛痒。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时季侧头盯着周俭,具体说,应该是周俭的脖颈,那枚清晰可见的喉结轻轻地覆在肌肤之下。时季觉得纳闷,同样都有喉结,为什么声音区别这么大?片刻的神游让他对周俭的夸奖没有立马做出回应。
周俭有些疑惑地微微侧回头,目光打在近在咫尺的时季的冷俏脸上,因为靠得太近,光再次反射回周俭眸里的时候,时季的脸就无限的放大,小开扇的双眼皮静静地覆在眼眸上,脸庞上瓷白的皮肤像沁了光,朦胧又夺目,他突然意识到他与时季的距离过分贴近,于是不动声色地直起身体。
同时,时季同样微微往另一边边偏离,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不过,下一秒时季将绣棚整理好放到纸袋里,挂在桌侧的钩子上。
俩人开始变得有话可说,周俭朝时季问道:“不绣了吗?”
时季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抬起左手中指和拇指揉揉眉骨,说道:“晚上再绣。”完了,他放下手转头看向周俭,解释道:“我今天只是先计算绣一朵玫瑰要多少时间。”
周俭看向时季有点疲惫的模样,低声说道:“我没有要催你。之前说好的,你十月六日前给我就行。”
闻言,时季回复一个单音节词:“嗯。”
周俭不自觉打量起时季,有时候他觉得时季很冷淡,可是球场上的时季跟其他同学一样会因为得分而高兴;还有上次他们一起吃饭,时季也没有沉默不语,虽然话不算多,但很容易融入其中。但每次他看时季单独一个人时,总感觉时季不喜欢和别人多说话。
周俭又问道:“你上周末最后买了哪个帽子?”
时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很快答道:“两个都买了。”
周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没什么但是感觉有什么,但事实就是没什么。最后,他只憋了句:“你周六那天的穿搭很帅气。”
闻言,时季望向周俭,心里微微犹豫,但还是开口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那件红色T恤,我就穿过一次。”他停顿一下,接着又解释道:“我穿有点大,你比我高,应该合适。我新买了件同款红色的。”
话落后,周俭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崩裂,为什么话题突然变到送衣服?可当时季那双乌亮的眼眸看向他时,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回了句:“可以。”
第二天,理科实验1班的教室走廊外,周俭和许明止并排向楼梯口走去,突然许明止微侧头对周俭说道:“阿俭,我们等会约时季打篮球怎么样?”理科实验1班和实验3班下一节课是体育课,他们现在正下楼往操场走去。
周俭看他一眼,语气随意地说道:“他会不会打篮球你都不知道。”
许明止看着周俭,不确定地问道:“那约打排球?”
周俭觉得他莫名其妙,语气有点冷硬地反问道:“这球你非约不可?”
许明止使劲地点点头,咧着嘴笑道:“时季长那么帅,谁不想和他打球啊。”
下一秒,周俭神色平静,但语出惊人:“有我,你还不够?”
闻言,许明止惊得差点走空一步台阶,腿软似地靠在楼梯旁,他立马扶住栏杆,左手摸胸压惊道:“我靠,你这什么虎狼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