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他失忆了(86)
“你说什么?”
秦砚弯下腰,侧耳倾听。
沈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酒味,迷迷糊糊,含糊不清,要离得近了才能听到。他的眉头轻轻拧着,脸上五官挤在一起,仿佛这个梦并不十分安适。
张阖的嘴唇呢喃:
“为什么要离婚?”
秦砚好笑的神色刹那在脸上凝固。
这一刻,天地好像失色,世界无比安静,静得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心跳。
秦砚的目光在沈逾脸上一寸寸地搜寻,他缓慢地蹲跪在了床边。床上的青年却像是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什么话,他脸上不安的神情逐渐舒展开,转了个身,背对着秦砚,微微曲起膝盖,又安详地睡了过去。
窗外的风轻轻地摇摆着院子里的石榴树,银白色的月光下,一个人影沉默地顿跪在床前,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道人影才重新站了起来。
他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
这一个晚上,对于沈逾来说,就是一个喝醉了酒,头有点疼但是睡得很熟的普通夜晚。
他一觉睡到天大亮,起床之时,身边并没有人。
他没有觉得惊讶,和自己这个自由职业者比起来,秦砚的作息显然更加苛刻。不过当他下了楼,听到周姨问“少爷起来了吗”时,心里还是有几分惊讶。
“秦砚他没有下楼吗?”
“没有啊,没见他下来过啊。”
这倒是奇了,秦砚既没有下楼,也没有睡在房间里,那么他会在哪里?
沈逾果断打开了次卧的门,果然在床上看到了一团隆起的身影。见到这个场景后,他内心的疑虑并未消失,要知道秦砚精力旺盛,且对自己要求非常严苛,和秦砚在一起六年,沈逾就没有见到他八点之后还没起床的。
要是有,那也是为了折腾自己。
“秦砚?”他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轻轻地迈出脚步,怀揣着满心的疑惑上前,在看清男人脸色时,他心中的疑虑才消失了。
破案了,秦砚生病了。
——
宁静的早晨逐渐走向忙碌,沈逾端着一个空盘子,看着床上正乖乖喝药的男人,好奇地问:
“你是怎么生病的?”
要说就昨天这情景,该生病也是自己生了,怎么看都轮不到秦砚吧。
秦砚刚喝了药,嘴里的苦味还没完全消散,看着沈逾好奇的目光,心里又是一阵叫苦不迭。
他怎么会告诉沈逾,昨天晚上他迟迟睡不着觉,心情郁闷之下出去阳台抽了好几根烟,抽完烟之后又回来冲冷水澡,这么翻来覆去,就把自己折腾病了。
他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虽然心里头知道,但是他绝对不会告诉沈逾的。
秦砚唬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
“人都有生病的时候,只不过恰巧轮到我了而已。”
“是吗?”
沈逾对此不置可否,在他看来,秦砚就是一个体质怪物,六年里,他或许有几次咳嗽,但都没发展到发烧的程度。这次破天荒的发烧,对于沈逾来说,显然是个新鲜事。
又因为相信秦砚的体质,他连忧心都没有。
所以说这世道是不公平的,有些人病了,身旁人会要死要活替他担忧,但有些人病了,旁人只会看热闹。
秦砚喝了药,却不得休息。因为他没有去公司,中间不间断的有助理给他打电话,一会儿一个,沈逾站了半个小时,看着他接了五六个电话。
最新的一个电话挂断,沈逾没好气地说:“你还是好好养病吧,以你的体质,好好养一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这样折腾,反而得拖上一个礼拜,得不偿失。”
秦砚看出他是为自己担忧,心里受用,脸上却故作高深:
“你不懂,公司离了我不行的。”
“哦,那你车祸昏迷三天是另一个次元的你在打理公司么?”
这话太恶毒了,秦砚扔了手机躺进被窝里不理他。
见他闹别扭,沈逾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拿起空了的碗走下了楼。
楼下,周姨正在煮粥,生病的人胃口不好,但身体跟不上营养病就不容易好,因此周姨打算给个肉粥,好歹补充一点营养。
“没想到少爷身子骨这么好,也会生病。”
周姨感叹地说,脸上三分忧心三分好奇还有四分探究,显然是秦砚生病的新鲜程度压过了她对他身体的担忧。所以说有些人别轻易生病,只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热闹。
沈瑜把碗还给周姨就坐下来吃早饭,这时候赵瞬大概是醒了,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沈逾,昨天晚上你回去之后没事吧?”
“嗯。”沈逾一边剥着鸡蛋壳,一边漫不经心地回:“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哦。”
赵瞬想了想,秉着做人基本礼貌又问了句:“那秦砚也没事吧?”
沈逾剥蛋壳的动作稍稍停顿,少许沉默后,他点点头说:
“没事。”
......
房间里,秦砚正在床上查看公司群里消息,沈逾忽然进屋,一把打开了另外半边的窗帘,日光瞬间倾透进来,照亮了满屋的地板。
他又转过身,将靠墙的沙发拖曳了一点过来,打开书坐了下去。
秦砚还记着他刚才言语刺伤自己的事,本不想理他,但沈逾真不搭理自己,他又不高兴了。只能自己转过身来,身体藏在被褥里,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你在干嘛?”
沈逾平静地回答:“看书。”
“看什么书?”
沈逾觉得生病了的秦砚有点像别扭的小孩子,他没有回答,而是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把书封面贴到了秦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