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第一是我的(162)
本就不自在的夏思澈哪里笑得出,可下一秒,笑得跟假人似的呆瓜却忽然改变策略,食指转到眼角,白眼翻上了天,吐出的一截舌头歪在虎牙底下。
夏思澈没崩住,笑了。
就在这时,大顺摁下快门。
“诶,对了,拍得太好了,表情很到位。”一语双关,一下子夸了两位。
结束营业的夏思澈一秒待不下去,灰溜溜逃回座位。
祝池在台下看戏,慈眉善目,颇有种自家儿子在台上领奖的骄傲。
至于么?宋时放倒笔杆在祝池手背点了点,挑着眉阴阳怪气道:“就这么乐?下次我作文比赛拿奖回来,记得照着这个反应来,只能加料不能偷懒。”
“那恕我做不到。”
宋时脸绿了,“……”
“这不一样,”祝池说,“当初我没参加推荐夏思澈,所以他得奖了跟我得奖是一样的,我当然开心,证明我没看错人,眼光不错。”
宋时了解,“哦,这样啊。”
“至于你嘛,”祝池托腮想了想,“我是觉着给你的喝彩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展示,但如果你不介意和他们一样,那我也……”
“那还是算了。”
宋时慌忙打断,“我介意,不想和他们一样。”
不想和他们一样,只想做你心中最特别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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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手机震个不停,祝池翻开一看是宁想打来的语音通话。
他愣了几秒,指尖在接通键上徘徊。
太久没和父母实时连线,忐忑之余,他潜意识想逃避。不过最后他还是接了,在宁想第二遍打过来时。
“阿祝,最近还好么?”
“挺好的,有什么事么?”
“没事,好久没联系,就打个电话问问……”
话音中断,祝池隐约听见有人在交谈,内容听不清,只听见宁想最后怒气冲冲说了句:“不是交代这单和另一单分开发么,怎么又整一块去了。算了,赶紧联系门店……”
原来是在工作。
难得这么忙还抽时间跟他打电话,看来是有事。
“对了,我听说最近高中数学联赛复试成绩出了,考得怎么样?”
“……”
果然,还说没事。
宁想似乎意识到跳得有些快,没问参加了么也没问初试成绩,这种唐突的问话方式在生意场上最为忌讳。
“最近太忙了,我也是刚听老吴提了一嘴,他儿子也是搞数学竞赛的,不过比你大一届,初试过了,但很可惜复试没过。我想我儿子这么聪明,应该初试复试都没问题吧?”
“我……”
关于数学竞赛,祝池也有话想和宁想坦白,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今天宁想既然问到这个地步,他想着要不干脆讲清楚算了——这个学期结束,他就不打算继续数学竞赛了。
可提前捋过无数遍,自认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理由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为何突然乱掉。
也就是在他卡壳的途中,时间宝贵、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的宁女士又插进来:
“我了解过,这得决赛前60才能进国家集训队,努力努力,冲击一下目标,争取高二把保送名额确定下来。”她思路清晰,一如生意场上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只不过在心里自动将对面的毛头小子划为手拿把掐的一类,“实在不行的话高三再来,还有一次机会。”
她说完后的半分钟内,两头都没作声。
这场对话像是摁下了暂停键,只有手机屏上的通话时长步履不停,数字一下一下往上蹦哒。
祝池咬着唇,任窗外凉风扑打在后脊,校服衣角被揉皱成苦瓜纹理。
所有一切,不论高三的路还是往后的路全部安排妥当,顺着走下去便是通途。
这样周全,还叫他说什么呢?
“阿祝,在听么?”
宁想似乎察觉到对面情绪不高,往日祝池会附和她还会臭屁地贫几句,让她宽心,可今天她却从静默中嗅到一丝反常,“难道是……复试没发挥好?”
不知是足够信任他还是不愿接受事实的脱轨,她用的是“发挥”。这个字眼似乎比“考”要保守温和得多。
“我没参加。”
紧攥的衣角松开,祝池转身拉开椅子,瘫在椅背上,“比赛我没参加,学校高二只选一个人参赛,我没选上。”
这不是脱轨,这简直是直接掉头!
宁想把他往一个方向扯,他却偏要驶向另一个方向。
“我……“
“所以不是初试没过,是校内选拔都没选上是么?”
“……是。”
对面叹了口气,失望的意味明显。
“这下你明白为什么只能是第一了么。”
“优秀的人扎堆,能力强的人遍地开花,现在社会竞争压力那么大,很多时候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只有做到最好,才能把机会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才能让别人没话说!”
说得很对啊,可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机会,又何必白费力气争取?
祝池把话彻底咽下去。
光是让她知道没参加比赛就能引申出如此不满,通篇都是深烙在宁想价值观念中对他的期待,要是坦白不走数竞指不定会是什么后果。
这是她的底线,既然说不通,那就不必说。
“明年再战吧,高三名额会多一些,我希望最后机会别再出岔子。”
“知道了。”祝池叹了口气,“我还要刷卷子,没什么事就挂了。”
“嗯,别熬太晚。”
祝池松了口气,他下意识等宁想挂电话,通常情况对方远比他要忙、要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