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第一是我的(185)
可现在他仿佛又抓住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开始试着相信,怀城也不是一无所有,至少他还有宋时,有一群很要好的伙伴。
这么想着,祝池做题又顺畅了不少,堵塞的思路被再次冲开,连题干都变得轻快,不知不觉便在题目的海洋里游过了一上午,效率加倍,超额完成。
所以在贺景阳提议下午出去打球时,祝池也欣然答应下来。
元旦的天气并不和节日一样美好,风刮得更大了,发丝在狂风呼啸中凌乱,即使像贺景阳这样的短寸,也有种快要被风连根拔起的趋势。
因此打球的地点选在室内。
他们蹭的一中体育馆,结束后从场馆出来,冷空气袭击下还是选择了屈服,乖乖披上外套。
打完球的男生总是显得狼狈,汗水顺着脖颈一直滑到胸口,祝池通红着脸细细擦着额角的汗。无奈密不透风的羽绒服让汗水没了蒸发的出口,捂得人又冷又热,有些难捱。
好不容易回到温暖的室内,祝池在玄关处换了鞋,将羽绒服脱下拿在手里,又扯着领口扇风。
很快汗便散了,脸上的红晕早在寒风中被吹开,身上变得干爽舒适,他似乎没那么狼狈了。
客厅里此刻空无一人,贺景阳从厨房端出两杯水,递给祝池一杯,他刚抿了一小口,就看见柳琴笑容满面地从楼上下来——
“小池,看看谁来了。”
祝池第一反应想到的是石丽和贺景明,这两位不速之客在他这儿印象太深,以至于最近心里总是不安宁,他反复拷问自己:他们还会来么?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来?
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在节假日更加强烈,尽管他也无法得出答案。他害怕他们突然造访,却也只能坐以待毙,只在家里突然来人时生理性应激那么一下,都快忘了,柳琴同他一样不情愿老太太他们来,更不会往他面前引了。
“阿祝。”
他目光越过柳琴,下巴又往上抬了那么一点点,正巧和房门口走出的人视线撞上。
这一刻,空气中涌动的暖流擦出火花,她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有种审视的意味。
祝池艰涩开口:“……妈。”
毫无疑问,宁想的突然来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祝池木然地站在原地,手指死死抓着玻璃杯,连第一反应该有的惊喜都忘了挂到脸上。所有的紧张、惊愕、不自然一瞬暴露无遗。
他盯了眼半掩的房门,又立刻收回视线,后知后觉扯出一抹笑,“妈……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宁夏一边下楼一边答:“怎么是这个反应,不希望我来?”
她状似亲昵地揽过祝池肩膀,推着他往沙发处走。而祝池则像个木偶一样任她操纵,四肢无比僵硬,仿佛被抽了魂一般。
“没……”祝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没再说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电脑就摆在桌子上,一进门便能看到。他想宁想没理由看不到。
宽敞的一楼客厅一下子多出两个人,不知为何有些拥挤。
向来不喜欢加入家长聊天局的贺景阳简单和宁想打过招呼,就要开溜,走之前却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落下个人,又顿住脚,打算把祝池从是非之地拉出来,可谁知刚迈出半步,宁想就把他摁在了沙发上。
也对。人家母子好久没见面了,兴许是想好好聊聊呢。
贺景阳这样猜测,于是收回步子,在柳琴拽住他之前兀自离了场。
祝池第一次彻头彻尾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还是在她妈旁边如坐针毡。很快柳琴便去了厨房,把独处的空间交给他们母子。稳定的三角结构被打破,气氛更加尴尬了。
宁想嘴角笑意未散,停滞的笑容背后像是藏着某种秘密武器,祝池敏锐地嗅到一丝危险,蜿蜒蛇行,正朝他一点点逼近。
“阿祝,看看有什么需要带的么?”宁想突然开口,“简单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吧。”
“嗯?”祝池一时怔住。他以为宁想要问他电脑的事,可她没有,毫无征兆的“出发”让他瞬间打起警惕,“去哪儿?”
宁想毫无波澜地解释:“噢,忘了提前和你说,你舅舅让我们去他家玩儿,念叨好几次了,我想着来看你顺道也去拜访一下他。”
宁想并没有兄弟姐妹,舅舅也不是亲的。早年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同乡,带着些地缘和利益的关系便熟悉起来。当是宁想生意刚起步,需要人脉,为了攀关系便认了那人做大哥,祝池也因此要叫他一声舅舅。
这个所谓的舅舅早年确实帮扶了宁想和祝光明不少,只是祝池没想到,这么多年没回来竟然还有往来走动。
宁想又说明天舅舅家有小朋友过生日,会请客大办,所以今晚要在那边过夜。怀城虽然不大,但那个舅舅家的别墅刚好盖在满庭芳园另一头,一南一北,来回车程也要将近两小时。
宁想从包里掏出车钥匙,开锁的时候车灯闪了下,天此刻还没黑,却晃到了祝池眼睛。
“就带个包?”宁想朝他背后看一眼。
祝池下意识攥紧双肩包肩带,“嗯,就一晚,带一些换洗衣物应该够了吧。”
他撒了个谎,其实他还带了电脑,这是最重要的,他不放心将装着他所有秘密的东西放在看不见的地方。尽管设了密码,尽管他回去看的时候电脑还在原位,静静地躺着,像是没人来打扰过一样。
宁想没再多问什么,她打开后备箱,正准备帮祝池把包卸下来,可他却先一步将包塞进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