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主持人(12)
这应该就是祝文选择的窗口,他打碎针头,其他玩家想“蹭镜头”,也会选择同样的窗口,然后进入仓库取血瓶,那些猫和鱼刚才可能还是活的,作为此关的障碍,最后滴血获得完全的船票。
但祝文没有直接从仓库离开,然后顺道去海关区,反而又特意绕远路,从针管折回取票厅出去了,为什么?
那小鬼发现了取票厅和仓库没有监控且仅仅一墙之隔,跟着他进取票厅的玩家是为了蹭镜头,肯定不是宝牌位,他是不想从他们这批人里暴露出仓库的存在,以免真正的宝牌位寻了便利。
祝文出取票厅时大摇大摆,错开一叠完全的机票当扇子用,也有几分引诱的意思——最好宝牌位发现找不到其他办法后,只能灰溜溜回到取票厅被“榨汁”。
他不是在给宝牌位使绊子,是在挑衅背后的主持人。
薛潮调动“眼睛”,娇小的男孩此时坐在小超市的购物车里,一边晃着腿,一边嚼着口香糖拼玩具区的乐高,不亦乐乎。
第七名也知道自己值钱,既不收集线索,也不进行下一步任务,一副“反正预测机位不在我身上”的大爷姿态,就是想看主持人的笑话,逼主持人不得不主动求他。
想得挺美。
藏在鱼和猫血里的血腥味彻底“重见天日”,蒲逢春承受不住,扶着地干呕。
缓过来后,她顺着破碎的针管回到一楼,结果发现所有空白船票的背面都用血画了笑脸,和祝文兜帽的图案一模一样,捅穿了纸张。
不管是毁坏、标记还是污染,这些票都不能用了。
蒲逢春抿唇:“还有取票机。”
“恐怕取票机暂时无法为您工作了。”因为祝文出取票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指使一个用刀的玩家,毁掉了所有的取票机。
站立的鱼被齐齐削断鱼头,可以直接看到内里的鱼刺与人体残渣,墙上是刀刻的笑脸,和祝小鬼头一样欠,旁边写着“hello!byebye!”,恶意十足。
蒲逢春停在薛潮说的第二台机器前,还发现一节断掉的手指。
薛潮记得那是玩家割下npc的手指识别生物信息,拿到了船票。
评论区:
“穿风衣那个吧?”
“我之前看过他,玩家昵称‘王颂’就是他,屠夫类型,勉强算有点意思吧。”
“谁都比这个蒲逢春有意思……”
“老七这是把宝牌位的路都给断了哈哈哈!”
“她不会真以为她会一直运气好吧?”
“主持人呢?现在也没出现?”
“肠子都悔青了呗,被榜七针对,他也够有面的了,在哪儿瑟瑟发抖吧哈哈哈,没事,文文最擅长捉老鼠了。”
蒲逢春脸色沉了沉,可用的空白船票都被毁了,只能去npc那找找办法:“这里没有船票……”
“您面前的机器后面就有一张船票。”薛潮适时打断她。
蒲逢春一愣,果然在机器和墙的缝隙里够出一张空白船票,因为位置太深,反而整洁如新——她想起来了,这是出现的第一张空白船票!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突然发难的机器和被吞的人上,反而无人在意这张带来不幸的船票。
“你让我从这走,就是为了找这张船票吧?”
血瓶滴了两下。
血迹蔓延过的地方,信息就显露出来,就像被紫外线照出的隐形笔迹——有名有姓,按照班次,就是即将抵达的命运号游轮。
薛潮扫了眼满屏遗憾的评论区,含着点笑意:“是您今天的运气不错。”
广播适时响起,距离命运号靠港还有20分钟,薛潮道:“您该前往海关功能区了。”
前往海关检查区的路上很顺利,一共四台检查机器,但薛潮仍然感受不到任何电子反应,熟悉的黑色幕布从天花板垂到地板,阻隔视线,已经有不少旅客在排队了。
想要到达三楼的边检,必须经过二楼的海关。
蒲逢春只有一张船票,和半挟持了她的耳机,比起海关,她更担心边检——她从哪里变出一本护照?
但下一秒就显出她的天真了,指示标牌转过来,写着“躺上去”。
“……”
这机器不是查东西的吗?
她硬着头皮躺上去,眼前很快陷入黑暗,四周上下都空旷得可怕,像进入一个普通房间两三倍大的巨型仓库。
她在一条长长的传送带上,宽度能容纳两个成年人,整条“流水线”躺满旅客,前后间隔一米,没有检测设备,传送带九曲十八弯地缓缓向前,看不到尽头。
让她想到了机场行李转盘,或者旋转寿司店。
她现在就是那盘寿司。
人工智能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贴心地问:“您不用回答我,把我当做电台,我可以为您播放广告或者音乐,有助您缓解情绪,或者我也可以给您讲个笑话放松一下——您知道海为什么是蓝色的吗?因为海里的鱼吐泡泡是‘blue blue’。”
“……”人工智能和人果然有差距,起码在幽默感上,人类还不至于立刻被AI打败。
黑色幕布隔绝了前后的声音,庞大的空间里,蒲送英只听到传送带运转的嗡嗡声,连不绝的海浪都有些远在天边了,令人昏昏欲睡。
她忽然惊觉——四条传送带,依她不准确的估计,至少四五十人,有的麻木,有的忐忑,各怀心思,但都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像怕惊动了什么。
……怕惊动什么?
“嗬——”
一声恶犬的低喝忽而响起,带着黏腻的哈气,那声音不大,却像落在坟地的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