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主持人(146)
催促的便签贴在讲台,旁边是班主任的笔记,写了几个名字,打了一个问号,都是名单里常借书的学生,这是份“嫌疑人名单”。
但便签被压在考卷下面,似乎被遗忘了。
薛潮寻找这几个名字的座位,没找到失踪的书,但发现了奇怪之处,几个学生都偏科,数学好的,物理好的,只对语文感兴趣的,似乎不怎么聊得到一起去,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现象——在偏好的学科笔记里,会夹那么一两页与学科无关的内容。
夹得很有迷惑性,尤其是物理、数学笔记,同样是公式与推导,但内容却是什么“宇宙弦”“广义相对论”“虫洞”“多普勒效应”……薛潮云里雾里看了半天,终于看出来这是在研究“时光机”。
他的想法在一个女生的摘抄本里得到印证:
“时间只是空间的一种形式。”[1]
“很早以前,我就隐约构想着,要发明一种机器——”[2]
他脑子里立刻有一根弦搭起,错乱的时间线,回到过去或窥见未来,不就是这个副本?
唯独这两句话没有标明出处和作者——那本至今未还的书?
也许因为没有真正的主角,他没找到很多高三楼层的线索,仅有的两处乱象,似乎也是从楼下高一高二“借”来的。
下面楼层,乱象才算完全,走廊铺了层柔软的红地毯,踏在上面没声音,不用他走,光线就一团团追来,叠在他的身上,令他有点睁不开眼。
不光厕所的水池,饮水机也哗哗流花,通风窗没关,冷风一扫,各色花瓣滚到地毯,像为他铺一条振奋人心的荣誉道路。
颁奖典礼的现场?
走廊不能久待,所有光加在一起,和教室的大灯一个效果,溜墙根也躲不开,他先守在楼梯间,盘算去哪间教室。
牛顿、鲁迅等名人的介绍板在头顶,也被装饰了联欢会似的彩色金属纸边,学术得很“欢乐”,薛潮靠完再起,沾了一袖子的闪粉,抹都抹不掉,他指尖一蹭,满手亮晶晶——竟然是墙灰。
他在四楼,盛红一直在一二楼探索,江冥就在此时推着演出道具箱出现,笑眯眯地打招呼。
盛红漫不经心打量他,但肢体却有靠后的趋势……毕竟上个单元的最后,她催动未来的尸体却烧了江冥……而且她先看到了薛潮强吻江冥,意识到薛潮已经转祸,但还是催动了,抱着“能牵连一点是一点”的心态,根本没在乎江冥,此时难免怕他算账:“又打杂的?”
“勤工俭学,在后台跑跑够我两天伙食费。”走廊的灯光全汇聚在他们二人,于是江冥的言行也夸张起来,像在聚光灯下的话剧演员,义正言辞地纠正后,很快又笑了,带着一点圆滑的,谁面前都卖个好的开朗,“演出准备的怎么样?”
盛红一点就通,将信息串联到一起,对自己单元的主线有了数,她嘴角一勾,对所有赞誉习以为常的、从容的得意:“我是女主角。”
高一高二在准备文化节,各班都要出节目,“盛红”所在的高一一班出话剧,已经放出流程名单,剧目名却被涂掉了。
但无关紧要,参演人员里,她作为代表排在第一个。
江冥:“你可要小心‘男主角’。”
一提薛潮,盛红忽然火大,任谁猎物三番两次在手下溜走,都得咬牙切齿:“你提醒我了,我的单元开始这么久了,主持人都没来找我,看来是有自己的事要忙?”阴阳怪气的。
江冥用“男主角”作“女主角”的回应,但含着提醒的玩笑一出口,他自己又不高兴了,碍于向日葵的头颅,表现得不明显,就是声音冷淡了:“不用着急,他肯定来杀你。”
盛红以为他脑子糊涂了:“我杀他吧?”
“所以他要在人气值60点前先下手为强啊。”江冥与她擦肩而过,推箱子去乘电梯,“毕竟你从头到尾也没打算‘燃烧自己,奉献主人’啊。”
次次差那临门一脚,可一点也不“神兵”,有多少成分是有意为之,假装失手,只等名正言顺地使用异能?
“愤怒”便从盛红漂亮的脸蛋褪色,她掺假拌真地哼笑,并不在意机位另一端的主持人可以看到一切:“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一个做兵器的尚且看得开,执刃者更该懂这个道理……不过你提醒得是,还得继续‘努力’,神兵怎么能懈怠呢?”
她脚步一转,径直上楼——她主动去找薛潮了!
薛潮暗骂这两个神经,直奔一间教室。
教室被充公当临时的服装间与化妆间,可能为了保密,在一众大敞四开放光芒的教室里,很有礼貌地拉着窗帘,灯也是矜持的,只在房间和镜子的边沿打光,暗的地方神秘,更好衬出明亮处会出现的各式容颜,竟然有几分百老汇后台的味道。
从老师办公室借的衣架不够挂戏服,又占墙上挂标语的钩子,在墙面挂开一圈,围在一起的桌子一半也铺满戏服,另一半被假发、装饰道具、化妆品填满。
他找了一圈,没看到有谁换下的校服,不怎么满意地啧了声。
第五个角色是不参加文化节的高三生,穿附中校服最保准,虽然据他观察,玩家与扮演的角色存在共性,副本应该不是随便选的人,江冥那神经病原本要扮演的角色说不定也是一个活着就为给别人添堵的麻烦制造机,趁老师一个不注意就逃课,套个香蕉、苹果之类的戏服去凑学弟学妹热闹的混账,但总比他穿病号服乱晃强一点。
他藏进一棵道具树,茂密的塑料绿叶挡住他的身体,边观察盛红的动向,边研究演出道具里的皮筋枪,自己埋汰自己地想,用这玩意对战开门的人形狙击有几成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