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主持人(201)
他原本想逛一逛校园,找其他的触发点,但如今他记下篮球场的人后,直奔生物实验室。
病房和上一次一样,干干净净,除了白什么也没有,被子掀开一半,像躺着的人刚走不一会儿……就是他离开时掀开的样子。
窗外,蝴蝶风筝慢慢飘过病房的窗户,飞向更自由的云端。
薛潮重新躺下,这回没有医生护士,头顶的手术无影灯倒是依旧冷冷的炽烈,那光像倾泻的雨,灌进他的双眼,顺着神经网络一直流,淹没了他的意识。
他的心再次失衡,然而这次不用鬼东西的影子刺激他,他惊人的适应力已经会自动调节了,先是催动他的心脏,再维持在正常值内。
他再次睁开眼,又回到病房。
窗外没有风筝,这回他知道了,不是因为飞得太高,或者摔落收走了,是因为还没到放风筝的时候。
他叠好病床的被子,回到走廊,这次上了心,果然哪哪都有熟悉感,留作业的老师还是那个老师,学生们他没仔细看过,没法确认。
“小的来陪圣驾,小卖部还是厕所?”
但篮球头颅的男生他认得,即将被揽住的时候,他巧合似的避开,仔细看那个男生,把人都看毛了:“你这是爱上我了吗薛哥……我还是更喜欢可爱的女孩子,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苦,你三思……”
同一个人。薛潮收回视线,往前走:“滚。”
“不滚!”男生又嬉皮笑脸贴上来,“走,打球!”
绿茵地又在欢呼,沿着石板路走,喂天鹅、作画的、偷偷拉手的小情侣,没有不同。
但到了篮球场,几个男生围过来,薛潮发现换了两个人,身高、体型、声音完全不一样,他状似无意问起之前的两个人,他们一脸茫然,并不认识,好像和他们打的一直是这两个陌生人。
不能说陌生人,只有他觉得陌生。
他这次和他们打了一会儿,连进了四个球,就被其他人“围攻”了,他顺势开玩笑地嘲讽一句“没意思”,就离场去升旗台了。
他刚才故意撞过那两人,与其他npc没有什么不同。
异常点只有一个,就是无声无息换了两个人。
身后是熟悉的哽咽,然而开口却让薛潮眼睛一眯,声音变了——吵架的人换了一个。
他转头去看秋千,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女生的小腿和鞋,蔫蔫地坠在地上,摩擦了两下,像被秋千安慰地推着动了动。
换了一个人,但吵架的内容竟然一模一样,因为重复的话太多,薛潮听了两遍已经记个大概了,第三遍再听,就像听另一个配音演员,演绎同一段台词。
接下来就是正好出教学楼看到他的拍立得女生。
薛潮起身,几步进入被桃花树挡住的休闲区,试着错开那个女生,正打电话的女生被突然闯进来的他吓一跳,爱心玩偶头颅望着他,中间的一只大眼睛急得眨了眨,她反应过来自己的感情苦恼被他听见了,尴尬地从秋千站起来,边抹大眼睛流下的毛绒眼泪,边小跑出去,好像又撞到什么人,小声说对不起,哭着跑开了。
他坐在秋千,悠了两下,拍立得头颅的女生就走进来:“怎么在这?”
他慢慢停下:“我也想问你。”
“路过这边的时候被一个同学撞到了,她还哭了,想叫住她但跑得太快了,进来看看怎么回事。”女生迟疑,递过面包,“你吓人家了?”
薛潮接过,主动提起实验室:“因为我是实验室的科学怪人,你见过,所以才不会被吓到,去看看吗,上次你说喜欢闪蝶……我知道,像我的眼睛。”
即便被生硬又不合理地抢白,女生也没有不满或者莫名其妙,她就像走固定剧情、展开固定对话的npc,顺滑地接道:“没错,我喜欢会飞的、飞得快的。”
她的朋友如期而至,这回和第二次那个一样,薛潮这回多问了一句她们去哪,她们说去喂吉利、布丁、白白和红莲,薛潮云里雾里听完,才知道是校园里的流浪猫、流浪狗、湖里的天鹅和锦鲤。
他这次没着急回去,在校园里转了转,看到了叫“吉利”的小土狗,布丁是一只奶牛,比起“布丁”,“巧克力奶”或者“奥利奥”可能更适合。
湖里的锦鲤很多,他向颜料头颅的画画同学请教哪条是“红莲”,对方一开始没理解,后来恍然大悟,指着一只格外胖的锦鲤说“你说的应该是‘绣球’”,得,学生们起的名字还不统一,分了派系。
这在他询问细胞模型头颅的同学谁是“白白”时得到印证,这位同学每天都来喂,但没听说哪只天鹅叫“白白”,应该是其他同学给其中一只天鹅起的冷门名字。
路过绿茵地,他把足球场的人也记下来了,黄色球服就是最初进球的队伍。
回到病房,被子叠得好好的,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他又经历一场心悸,来到走廊。
教室门牌变了,高二变成高三,然而嬉笑的场景一样,留作业的老师换了一个,从短发有气质的语文老师变成了有点秃头的物理老师,学科改变,作业自然也变了,但学生们的哀嚎与撒娇还是一样。
揽住他去打球的男生没变,但经过绿茵场,进球的变成了另外一队蓝色队服,没有人喂天鹅,湖边是一个地球模型头颅的男同学在撒料喂鱼,画画的人没变,但画跟着变成男生喂鱼了。
薛潮正猜小情侣有没有变化,然而驻足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一对小情侣经过画画的同学,偷偷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