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主持人(279)
村里没有这样的树,长在喜悲山的边界吗?不过那些树不是更喜欢长在山洞里……
他的脚尖拨开地面的雪,露出漆黑的山石……不是红土?
那伽微微抬头,伸手,冷杉里掉下一只鸟,灰色羽毛,红色眼睛,尸体已经冻僵了。
这是……夜莺?
树间忽然有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一条蛇钻出那伽的衣领,爬上树,树里吊满死去的夜莺,蕾丝带绕过它们的脖子好几圈,绑在树枝。
而它们正僵硬地挥动翅膀,一开一合,抖落新雪,带起腥臭的风。
她掌心的鸟,翅膀也动了一下,僵硬地飞了起来。
“飞得好慢。”密林的另一边,卓倚握着长长的蕾丝带,死去的夜莺像风筝一样飞在半空。
这东西当然没有那么好心,这些诈尸的鸟想攻击他们,但被何旸的空间异能阻隔在外,就不情不愿地飞走了,留下一只被迫带路。
他们走上长长的坡道,就是平常爬山的坡度,可喜悲山除了倒塌的山,哪有这么“和缓”的山?
直到他们走出密林,悬崖边有一座欧式小镇,挂在入口的牌子被啄碎了,看不清写了什么,但可以看出是英文。
英文?三人凝重地对视一眼。
白头村的故事里,村外的确有一个小镇,给儿子配冥婚的富豪就住在镇上,阿芸死在那,故事最开始的几个赌棍也是从镇子回程的路上碰到山崩。
但那应该只是故事的背景板,因为副本圈在白头村里,正常情况下他们都无法离开白头村,镇子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而且卓倚套话了五毒玩家,问他们附身纸人到村外时,有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他们显然也想过这层,虽然对赶尸任务的过程有所保留,但直言没有什么小镇。
后来副本边界打开,他们自己走进秘境,也没看到哪里多出一片灯火。
可眼前这又是什么?难道真有一个小镇,一直被邪神藏起来了?
村子覆灭,于是放出隔壁镇子当新的副本地?
但太割裂了,一个中式,一个西式,一个封建迷信,一个说英文……中西合璧?
这个古怪的小镇也很空。
可能因为在夜晚,到处都静悄悄的,死寂的欧式建筑覆着一层雪,在惨白的雪雾里阴沉沉地发灰,更像埋葬的废弃空城,在风中露出一个边角。
进入镇子,系统又流过一串看不懂的故障符号,再次装死。
哪怕是他们三人也愈发谨慎,即便有雾,也没有在主道多走,而是潜行在陌生的小镇。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这不是空城,他们潜入一栋二层小洋房,客厅冷杉绿的波斯花纹地毯上,有一串新鲜的血脚印,混乱地通往二楼。
他们静悄悄上楼,正对楼梯的卧室开着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吊死在房梁,两道长长的血迹溅在简欧提花窗帘上,像长在他身后的翅膀。
他们没有贸然把男人放下来,先搜索房间。
何旸看到柜子后面露出一角报纸,抽出来是一张残破的报纸,只剩三分之一,被反复摩挲所以折痕最多的地方,一个是日期“4号”,一个是一位夫人刊登在报上聘请灵媒,说自己家闹鬼了。
两处折痕不同。灵媒的那条很细,一道一道,像女士的长指甲无意识划过,“4号”却是硬生生攥出来的,愤怒、焦虑还是不可置信?
他拿着报纸起身,还在思索,就见卓倚站在窗边,掀开一点窗帘,神色古怪至极,像见到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的事,五官断连了,何旸竟然觉得他的神情很“麻”。
但他还保持绝对的隐藏姿态,所以何旸也无声靠近,透过缝隙往外看,楼下的车库前有一个人鬼鬼祟祟,试图偷车。
重点是他的脸,何旸觉得眼熟,他绝对见过对方,而且这个行为……他的脑子灵光一闪,然后整片神经网络陷入了近乎麻痹的战栗。
那是若水的成员。
总跟在他们王牌身边,好像玩家榜二十几名。
……
若水的成员?
窗帘幽幽放下,卓倚几乎是自言自语的气声:“……怎么进入我们副本的,这是什么S级道具?”
何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声音的,像从他颤抖的大脑皮层脱落,直接掉到嘴边:“你确定这是我们的副本?”
第144章
机位正常, 房间正常,然而就是这样,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强烈的不可置信后, 是潮水般漫上来的兴奋,能走到金字塔尖的人,面对能撼动己身的伟力或者超越认知的危险,会犹疑、警惕, 可能还有恐惧,但其中必定有兴奋,那是又一次拓宽了认知边界的灵魂震颤。
对于走在刀锋上的人,这简直是蓬勃的生命力!
薛潮。卓倚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注视着开出车库的车,等它驶过窗边, 他指尖一动,那辆车骤停, 他便顺着窗帘滑下去, 轻松别开车门,钻进车里。
在若水玩家惊恐的目光里,他一把将人拉进后排。
“嘘, 我们聊聊。”
另一边,黄海涛靠在咖啡厅的柜台, 一目十行看报纸,喃喃道:“夜莺的诅咒吗……”
他的队友倏然抬头, 窗外, 砖街对面的电话亭进了人,投币打电话,他起身就被黄海涛拽回来, 塞到柜台后。
“贱命也没有你这么送的,那是乐团的人!人家给老板脸色,你以为也给你脸色!”
神兵似乎没能理解他的话,冰冷的目光难得呆滞,然后发现黄海涛的脸色变化也很精彩,惊异,然后是“果然如此”的暴躁,像瞧见什么疯子,发自内心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