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主持人(31)
那就是长官借机发难,她本来就想命运号离港后关了它,不想让人工智能参与。
没写具体哪艘船,只写了数量,有三艘到港,加上右港停靠的两艘,一共五艘游轮。
引桥已经升起,船给右港的人准备的。
忽然,薛潮看向整座地牢入口的方向,机位里,祝文正与警卫对峙,神情不满:“已经有两个人进过了,为什么我不行?开门!”
警卫眼睛不眨一下:“没有收到上级指示。”
“我就从你上级那来的,哎呀我自己和她说!”祝文直接拽下警卫腰间的通讯器,但不管怎么按,通讯器都没有反应,“什么破烂,没电了?”
薛潮当机立断,抄起航班表塞进口袋,又顺走了警卫的赃物,打开警卫组长办公室的两道门,他必须在祝文进入地牢前,先找到王颂。
一是那件风衣。薛潮还记得视野最后的黑色,那是王颂将风衣立起盖住全身,应该是为了防御或者触发道具。
二是王颂的机位。虽然机位黑屏,评论的态度认定这种情况就是玩家死亡,但他想要亲自确认一下。
临走前做了点“善后工作”,在安详昏睡的组长通讯器里留了一点东西。
薛潮透过门缝观察走廊,其他的门仍然关闭,一道道闸门阻隔的尽头,剧烈的震感已经消失,但恐怖仍然残存在余震里,吞噬着寂静。
以那怪物震撼人心的精神冲击,哪怕只是怪叫,整座地牢此时清醒的人也不多。
看警卫熟练的样子,怪物袭击并不是突发事件,他们很有经验,等到地牢缓过来,一切准备重新运转的时候,就是他行动的最佳时机。
他静悄悄等待,敏锐发现黑屏的机位下多了一行小字:【机位已重新锁定】
又过了一会儿,天花板的灯终于一点点亮起,闸门从外向内一扇扇开启,薛潮如路灯下的一只猫,紧随其后,迅速窜过,直达尽头。
远远他就看到飘着的影子,夹在最后一道闸门的缝隙。
薛潮扯下影子,是一片残破的衣角,巴掌大小,王颂的血喷溅在上面,混着海水滴落,断裂处像被什么尖齿动物生生咬碎的。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最后一道闸门没有开启,他靠近闸门,惊天的恶臭像成百上千死鱼的尸体,毫无缝隙的闸门也没有挡住一点——外面究竟是什么?长满鳞片的怪物难道没有离去?还是所有“货物”包括王颂的尸山血海?
他谨慎地靠近墙壁,听到海水声,忽然觉得熟悉,和他在E01里听的感觉一样——地牢最后一间仓库已经被冲没了,连断壁残垣都没有留下,如今的这道闸门外就是海。
忽然,最后两道闸门之间,他两侧的墙壁不断下降,露出堆满的铁笼子,从A到E一共六组,将他包围,笼子里的人们惊恐地看着他,发出绝望的尖叫,让薛潮近乎失聪。
和之前的仓库一模一样,就是人更“精神”些,还没到麻木等死的地步。
“……原来如此。”
尽头的牢房并非一开始就是“尽头”,而是前一个尽头消失之后,成为了新的尽头,新的最后一间牢房。
就像一列火车,每一段都是一节车厢,末尾的车厢面朝怪物的巢穴,怪物每次出来觅食,都会啃下一节。
所以味道来自漂浮在闸门外的尸体?可是他们刚死,就算有味道,也该是淹没人的血腥味,而不是像死了很久的腐尸——不,远比这难闻。
像那群鬣狗的味道。
薛潮捂着口鼻,重新回忆机位的最后一幕,略过恐怖的场景,停在那片冰冷又浓恶的绿色。
鳞片……鬣狗毛下也长着恶心的鳞片,它们也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恶臭来自怪物的鳞。
闸门外是怪物的味道,但薛潮却没有听到怪物的声音了——搅动海水,嗬嗬的嘶吼,像一群与人类不同频的物种在齐齐低语——那样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能瞬间绞碎、或者吞没一整个巨大地下仓库的怪物,不太可能玩“潜伏”的把戏,于它们而言,包括他自己,这里只有一群可以轻易毁灭的羔羊。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然后在手里那块破布慢慢变长,像抽枝的芽或者再生的细胞,一团团鼓动着,重新“长”成一件完整的风衣后,这个想法彻底落地。
薛潮不用穿就看出来了,这件崭新的长风衣比之前更长了,也更大了,脱离了王颂适合的尺寸——反而适合起他,就像为他量身定做。
摸着异常光滑且坚硬,看着有点皮质,其实有种奇怪的陶瓷质感,不像任何布料。
只有衣角的位置,那块残破的“原始布料”,仍然浸透着王颂的血,抓在手里,徒留一手鲜红。
——如果闸门外的海里,不是藏着未离去的怪物,而是飘着根本无法离去的怪物的尸体呢?
王颂最后一刻用风衣罩住全身,敢以此面对怪物,假设他不是慌不择路或者垂死挣扎,而是他的杀手锏成功了呢?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
薛潮想起了左臂反噬的刀口,这就是风衣的能力,王颂的杀手锏。
王颂以为风衣罩住自己,怪物的所有攻击就会直接反噬,他最初大概想借着杀手锏,威慑对手,甚至是强制性的“合作”。
在怪物破墙前,他可能还在想,即便有危险,他也可以借着反噬的空档,趁机逃离。
闸门外比鬣狗浓数倍的恶臭,应该就是被风衣反噬的怪物尸体。
但风衣并非无解。如果主动攻击会反噬,那就让王颂“自然死亡”……被怪物拖回深海,溺水窒息,或者被其他怪物的巨大躯体密不透风包住,活活憋死,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