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我?
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那清晰冷静的眼神像被一盆凉水浇得透心凉,那一瞬间他认清楚了自己,认清楚了洲哥。
寇远洲未必不能真的能做到骗乔沅一辈子。
但乔沅现在已经不能假装被骗了。
其实当晚乔沅就有种直觉,那套衣服后面是一道不知何时存在的裂缝,若是自己硬是要强行把它费劲拉扯出来,感觉有什么东西会随之坍塌也说不定。
因为从他那天在卫生间试耳朵和项圈,寇远洲一推门,进来后第一眼就是憋不住笑的反应。
那是种看到熟人头上装猫耳朵的失笑。从那时起或许乔沅就应该意识到的。
纵然他真的做到就这么欺骗乔沅一辈子,但寇远洲再怎么也骗不过自己。
他最不经意间真实心情的流露的一秒做不得假。
乔沅这些年真是被他哥宠坏了。
才会让从前的乔沅满心以为天上地下,只要他想要的,寇远洲都愿意给他送到眼前来。
寇远洲的喜欢又有什么难呢?
洲哥一直都很喜欢他啊。
乔沅这辈子所认识的寇远洲就是喜欢着他的寇远洲。这个人没有哪一刻是不喜欢乔沅的。
所以后来才会在现实中摔这么大的一跤,上天用冷冰冰铁铮铮的不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了一件事,明摆着告诉他,此路不通。
不行。无解。没办法的。就算他心脏有毛病——以这种无赖至极的理由,能道德绑架到寇远洲跟他交往了一年,但喜欢上他,不行。
这个理由只有在寇远洲面前才好用,他会为乔沅无数次纵容地弯下腰。
洲哥就是永远没办法喜欢上一个不喜欢的人。
乔沅酸酸地吸了下鼻子。
他感觉自己又变成了那个两人交往初期,对一切充满憧憬,在寇远洲面前哭着问他为什么不吻自己的乔沅。
这次更惨,是穿着情趣内衣被拒绝的乔沅。
乔沅始终也很好奇。为什么,好像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干蠢事。
为什么,为什么洲哥也好小月姐也好,你们大家每天都能过得如此井井有条,体面适当,难道只有他是一个人手忙脚乱,左支右绌,丑态百出吗??
只有他一个人会情绪崩塌,只有他在乎寇远洲在乎得不得了吗?
后来乔沅如愿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是的。只有他一个。
就像一个真正的神经病一样。
乔沅人在后座,逐渐坐没坐相。他身子越窝越低,下巴埋进领子里,放任自己整个人慢慢沉了下去。
一如他现在低沉到谷底的情绪。
“困了?”寇远洲通过后视镜瞧他一眼。
看看车窗外的景色,他们快到家了。
乔沅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谈心”就心中烦乱。
此时的乔沅还不知道,回家后寇远洲还背着他给他准备了怎样的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弄得乔沅这下更不知道该是哭是笑了。
第14章
一路上车里有种不必言明的压抑氛围。
就像是山雨欲来前的阴云密布,乔沅对这种场景特别深有体会,就是让人浑身难受。
寇远洲没说什么,但他预感到了接下来一场严肃的说教。
打是应该不会再打一顿的,但问题在于,寇远洲的说教有时候比挨打还让人难受。
坐电梯上来的一路无话。乔沅跟在他身后进了家门。换鞋的时候,听到寇远洲一句:“去房间。”
乔沅顿了顿。
还弄得那么严肃。
他换好自己的拖鞋后沉默地往里走。心里有了预期,看来今天这一顿说教有的受了。
死就死吧。
他现在社死得还不够透透的吗,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进房间才发现自己装情趣衣服的盒子被重新翻出来了,就摆在房间的桌子上。
看到那个熟悉的盒子,门口乔沅紧紧抿着唇,走了过去。
大不了就分手。
他在心里又说了一遍。这个念头像是小孩子攥着张和家长谈判的底牌,乔沅想,自己现在是真的敢这么做的。
寇远洲跟随他的身后。
“打开吧。”
他在后头单手解着颈间领带,先开口让乔沅自己把自己买的东西打开。
这一秒乔沅莫名听出了语气中的微妙不同。
寇远洲不是要训他吗?
那眼前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乔沅看了摆在眼前的那个粉粉嫩嫩的盒子片刻。
他伸手打开盖子——
“……”
乔沅他从未像这一刻这样彻底失语过。
他瞠目结舌。
这是他的盒子,又不是。此刻摆在面前的盒子中装满了大大小小,丰富多彩,毛茸茸或金属或皮革或乌木制品的,大人的玩具们。
这一幕还是很有些赤luo|luo的冲击力的。
寇远洲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后。
他将下巴顺势支在乔沅发顶,如同平常那样亲昵。
让乔沅紧绷了一路的气氛不知不觉缓和下来。和他一起看着这些大人的玩具,他低磁的声线也温和下来:“既然要买,怎么不知道买些好点的。”
语气中丝毫没有生乔沅的气的意思。
刚刚那种要训他的气氛只是为了这个礼物放的烟雾弹。
糖衣炮弹来得突然。一方面也是这些玩具赤裸横陈在眼前画面有些冲击。乔沅愣过之后,问:“这些是?……”
他正在尽量不要去想寇远洲如何学习、搜索与购买这一箱子东西的画面。
“礼物。”耳朵被人亲了一亲。
乔沅难以置信:“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