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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得光的(72)CP

摒除掉那些不安分的因素。他们的生活不需要再有额外的人来打扰。

偶尔被新鲜事物所吸引是正常现象,终有一天他会明白,平稳二字才真正胜过一切。

才不会让人在每一个午夜梦回醒来时,猝然间以为乔沅的手表发出警报声,又或者在耳边听见小小的乔沅哭泣或喊他的声音。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乔沅脆弱的身体着想。

他们以前如何,以后便是如何。

乔沅沉默片刻。

“我知道了。”他说。

看吧,眼前的圆圆还是他的圆圆。

安静片刻后,寇远洲拉过失落中的乔沅的双手。

放在掌心缓慢揉搓着。

他小小的双手像是一朵雪白卵圆的白玉兰花苞。指尖泛着粉,修剪整齐、圆润美丽的指头们仿佛闭合时簇拥的瓣尖,柔软地被揉搓,翕张。

叫他爱得揉了又揉。

寇远洲不动声色地,认真地向他寻求一个保证:“所以以后遇到这种事,别总想着一个人冲上去。你没被野猫挠过不知道厉害,而且从小一向抵抗力也不好,如果受伤了……”

在这种事情上面他总显得有些唠叨不休。

怕他被咬,又怕他被咬了不敢说。

他手心里盛放着的那双温顺的小白手轻轻一动。

就着这个被他捧着的姿势,乔沅抬起头看他。

剔透美丽的眼睛下方点缀两颗精致的小痣。乔沅睁着那双大眼睛无言地望着他,静静说出一句:

“我住宿之后再也不用你管。这样你就不用再担心我了。”

寇远洲一动不动。

是这样的,自那件事之后他经常会幻听乔沅的声音。所以这一秒寇远洲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但现实中他又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

不管暗处如何蕴蓄着一场怎样的暴风雨,而反常地,他说话的声音却与之相反地,越发温柔和缓起来。

“圆圆。”

寇远洲:“还记得你以前在浴室里摔了一跤么?”

似乎是想起当时乔沅那样可怜又那样可爱的惨状。他黑眸里含着一种疼惜的笑意:“我从没见你哭得那么厉害过,那天嚎的,整栋楼都要听见了。连我把你抱起来了都没有发现,到了医院又开始哭。”

后来乔沅自己检查完没事后,出来看见他包着纱布的手,又爆哭了一场的事就更加不必说了。

也不知道眼泪怎么这么多。

这还已经是一切事毕之后他们才敢让乔沅进来从而看见的,再此之前周围人都是又避着又哄着,知道乔沅看见他哥的手后会有这可以预见的一遭。

但即使如此还是避免不了,乔沅仍然抱着洲哥的手哭得很厉害。

最后还得是寇远洲安抚。

……

乔沅是无法没有他的。

在以前这个从来毋庸置疑也不必需要刻意去关注的事实,却在最近短短几个星期内,被他确认了又确认。

因为不管如何长大,乔沅最终都会明白一个道理:他们两个,是共生的关系。

他说起从前的事情来。乔沅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放在洲哥手心里的双手紧绷了几分。

寇远洲抬眼看他,问:“万一你这一次也受伤了呢?”

乔沅说:“受伤了就受伤了。”

这话太过离奇。连寇远洲脸上也出现明显愣住的神色。

什么叫做,受伤就受伤?

要知道乔沅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身体伤害,要平平安安、无灾无病地长大。

这样离经叛道的话对他们家而言未免有些太过。

到底是谁,在教一个有先心病的孩子说这种话?

而且是从他亲口说出。眼前这一切都让寇远洲感到莫名荒谬。

乔沅不是没有过犯倔的时候。

但他此时此刻分明是一种寇远洲从未在这孩子身上见过的眼神。那些寇远洲通通当做是过家家的把戏,那天他宁愿丢掉自己最心爱的小被子的举动……

没有一样是在开玩笑。

是反抗。乔沅对他的反抗。

“因为我想得很清楚。”乔沅:“因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自己为我自己负责。”

他此时的眼神让寇远洲感到陌生。

他仿佛才发现什么时候开始,他和乔沅之间的距离变得如此远了。

“不受伤就不会长大。”乔沅说。他看了寇远洲一眼。

“……”寇远洲一时间竟然无言。

因为他的语气,这话说得像是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样。

不受伤就不会长大。那么他现在的“成长”,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仿佛有什么不可撼动的物事被掀动了一个角。

这个念头让寇远洲内心动摇了一下。他眸底一片晦暗不明,脸色倏然沉下,眉头拧紧了。

“猫的名字是叫小猫?”

他忽而问。

这是刚才在医院登记时,乔沅脱口而出的一个名字。

寇远洲问,在这种一团乱麻的情况下,语气依然机械地对乔沅温和着:“你帮它取的名字?”

他此时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奇怪。他阴沉的神情和语气有些割裂,像是剩下潜意识在行动。

某种早就深切铭刻入灵魂的程序使他早就成为了一个怪物。

“……朋友。”

寇远洲神色如常,侧头的动作依旧带着某种有压迫感的优雅:“你最近的新朋友有点多啊。”

乔沅察觉到什么:“怎么了?”

寇远洲冷峻幽邃的眸子盯着乔沅看了有一会儿。他自言自语般,说出的下一句却不像玩笑:

“我在想,是不是有人把你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