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胃[种田](15)
陈正将盘子推了些过去,两人静静的坐在窗户前剥着枇杷,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桌上,投出外面树荫的光影,不时在桌面上跳动着,偶尔刮起一阵夏风,院子里的树梢沙沙作响,夏蝉不知道躲在那棵树梢上一直鸣叫,叫的人昏昏欲睡。
刘知南抬眼看向院子,颇有一种莫奈花园的美感,亦梦亦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趴在窗前的桌上睡过去了,装着青柠水的玻璃杯将漾漾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发丝都浮着太阳光,变成了暖栗色。
陈正站在厨台前,不由抬眸看向窗边的人,麦饭石汤锅里枇杷已经被水煮沸,翻滚着,水汽散开,渐渐的充斥在这午后的屋子里。
门外有狗跑过,老板听见了,在院门口叫了两声。
陈正举起手,将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老板呜咽了一声,乖乖止住了吠叫,又蜷回到了树荫下。
枇杷水煮沸了一会儿,他才往锅里扔了数颗冰糖,用木铲缓缓搅动着,甜甜的味道从锅里飘散出来。
熬煮糖水还要一会儿,陈正瞧窗边的刘知南睡得熟,便伸手打开了马歇尔音响。
歌曲流淌出来,溢满整个空间,播放的是夏至未至的钢琴纯音乐版,莫名的和此时的氛围很搭。
蝉鸣,午后,树荫,糖水,夏天,还有熟睡的人。
刘知南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还身在城市,他逆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被来往匆匆的人碰撞到肩膀,下一秒他跌回到曾经的办公室里,梦见了杨鳞拿着堆过头顶的文件来找他,秘书来通知他开会,会议桌上的各部门负责人相互推诿,内心各有利弊,他受不了了,推门而去,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上面写着胃癌两字,恐慌如同黑色漩涡席卷了他。
他倏地被吓醒了,额头有一层细汗,太阳穴还在发跳。
陈正站在后面的厨台前正在舀糖水,见他醒来,撩起眼皮儿投来视线,淡声道:“做噩梦了?”
刘知南揉了揉太阳穴,意识才开始回流,夏日的午后,糖水的味道,舒缓的音乐,刚刚那是一个梦而已。
沙哑的声音嗯了一声:“梦见了些不好的事情。”
陈正将盛着糖水的碗端了过来,轻放在他的面前,“那就吃点甜的,忘了就是。”
刘知南从他手里接过勺子,低头看向面前的糖水碗,金黄饱满的枇杷肉浸泡在透明黏稠的糖水里,飘着几颗茉莉花,同时炖煮的还有银耳和稍许百合。
低头吃了一口,炖煮过的枇杷,果肉更加柔软,口感纯甜,糖水泛着一丝丝茉莉的花香,和着顺滑的银耳一同就滑进了肠胃里,柔软滑嫩,甘爽滋润。
“好喝!”刘知南将一碗喝光,满足的舔了舔唇。
陈正从冰箱里取出两颗正方形的冰块,扔进了自己的那碗,接收到对面的视线,他解释道:“我的胃能接受冰块,你那胃还是别想了。”
刘知南哦了一声,接收了他的这份好意。
怎么他感觉自己这邻居就跟他妈一样呢。
他抿了下唇,开口试问:“那个,你是不是有某种癖好?”
陈正喝着碗里的糖水,偏头看他,“什么癖好?”
“给人做妈,或者是保姆?说实话金牌家政都没你这么周到体贴。”
陈正呵呵一笑,把刘知南轰出了自家院子,还不忘给他又盛了一碗糖水。
刘知南端着糖水碗站在他家院门儿口,啧了一声,自己又把这人惹气了。
他打开左手,手心里卧着那串白兰,幸好他走的时候给抓走了。
第9章
第二天,刘知南就忘了昨日他被轰出门这事儿,大摇大摆的去隔壁食堂吃饭了。
去的时候,陈正在院子里准备长筒雨靴和半身连体防水背带裤,听见了动静,抬眼看见了刘知南正好进他家院儿,他特地朝对方的左胸处看了两眼。
刘知南的左胸处用一枚小别针挂着昨天他用线穿的那串白兰,经过一晚,白兰已经微微发黄。
“你要去捕鱼?”刘知南瞧见了他收拾的东西,问道。
“去挖点藕。”
刘知南:“路边的荷塘是你的?”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一大片的荷塘,满塘荷花亭亭玉立,好看的很。
“嗯。”
“开着荷花会长莲藕出来吗?”
陈正瞅了他一眼,“会长白痴出来。”
刘知南不满:“说就说,骂人做什么。”
“正常人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那你去哪儿挖藕?”
陈正回道:“给你科普一下,莲藕分早晚熟品种,二月种下,现在收藕,你看到的荷花,是我五月种的。”
刘知南双手合十诚挚的拜了下:“ok,涨知识了。”
陈正将水裤雨靴扔到皮卡车后,洗干净了手,“中午吃面,下午要干活,得早点去。”
刘知南想起了上次吃的葱油菌汤面,点头:“好~”坐到了餐桌旁他常坐的椅子上,微微晃着腿,又问:“还是上次那种?”
陈正系上围裙:“不是,家里没菌菇了。”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午餐肉,又拿出两个鸡蛋,回头看了眼刘知南,刚要关上的冰箱门又打开了,从里面再拿了一个鸡蛋出来。
刘知南也不懂做饭,坐在椅子上就打开了微博,正好刷到一个视频,讲癌症的,他没敢点开看,直接又将手机熄屏盖在了桌上,杵着下巴看陈正做饭。
陈正拿出两只吃面用的大碗出来,往里面搁调料,生抽,醋,耗油,糖,盐,又从泡菜坛子里捞了几片新泡下去的黄瓜,切成细碎小块儿后放到了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