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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手控而已(21)

作者: 三日渡鸭 阅读记录

这样的生活让简席迎有几瞬感到混乱,明明前几天还在不停撞鬼,现在却突然切到了温馨的家庭剧。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许蓉提着喷壶给刚开出花苞的月季打药,回过头将一把小剪子塞进了简席迎手中。

别墅的后院专门辟开一块儿地专门用来许容种花,这里的品种几乎都是她亲自选的,一株株将这个小花园搭理得枝繁叶茂,花团锦簇。

许蓉侧过脸,一缕偏黄的发丝从耳畔滑落,粉色的花苞在细密的喷雾下轻轻颤动着,“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

她的动作随着话语停了下来,柔和的视线落在简席迎脸上,花苞的花茎依旧轻颤着,话语缓缓继续。

“梦中我的人生只有你爸爸和你哥哥,梦里我从来没有生过第二个孩子,就连那张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福都只有三个人。”

简席迎听到她梦的叙述愣了一秒,扭过头看向室内楼梯墙面的全家福,上面还能瞧见四个人的面孔,那是什么时候拍的呢,他只模糊记得是个盛夏,屋外的蝉鸣吵个不停。

许蓉的梦境更像是在悬崖突然一脚踩空的恐慌,简席迎听后轻轻拍拍眼角泛出泪花的她,“不过是个梦罢了,我就在这里。”

许蓉牢牢握住他的手,好半晌才恢复平静。

“不只是我,几乎身边人都在经历噩梦。”

原本还在失笑的男人突然顿住了,他不明白许蓉话中为什么百分百确认,可对着女人柔和的眉眼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噩梦而已。”

简席迎轻轻呢喃着,随后两人开始陷入沉默。

他隐隐感知到自己的父母知道些什么,但对此缄口不言,这段时间的经历让简席迎变得更加容易焦躁,原本风度翩翩的蝴蝶现在被困在室内什么都干不了,这是一种酷刑。

但为了安全,他不得不妥协。

手指背在身后指腹重重捻动着食指的皮肤,想抽烟了。

路谈从山里依着模糊的记忆回到简席迎家里时,里面空荡荡一片,手指在冰冷的地砖上滑过,宽阔的房子里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里面被打理得很干净,但他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透过巨大落地窗向外看去,漳市上空已经被一层黑笼罩,阴雨天般遮天蔽日,隐蔽的角落里不断滋生出人类的怨与恶。

路谈爬上熟悉的床,上面简席迎的气味已经很淡了,他原本就因为肢体不全受控严重,没了脑袋智商时不时断线。

现在又因为普渡寺的香火让他能量消耗极大,即使潜意识不断提醒着还没找到人,但熟悉的房间,若有若无的气味还是让它回到了最初始的状态。

简约奢华的卧室内,柔软的床铺上断肢如同吸了猫薄荷的猫咪在床单上不断打着滚,翻滚,磨蹭着,汲取着那一抹气息。

黑红的神经在深灰色的床单上游曳,皱起的痕迹便是那一道道水波。

裸露的残缺口,骨刺划破了床单,但沉迷在气味中的路谈丝毫不知,此刻他只是一个忠于本能毫无理智的躯壳。

太阳在下降,月亮升了起来。

简席迎睡在自己的房间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猛地抖了一下身子,眼珠惊疑地在转了两圈,发现没什么异常才又倒回床靠背。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除了面料丝滑舒适,没有一点合他的意,要不是他家里都是统一的睡衣,简席迎绝不会穿这样普通的衣服。

自他跟许蓉结束了那通关于噩梦的对话,简席迎对于此刻突然的安稳愈发不安,像是异常的美梦,梦醒之后会遭遇什么呢?

他的房间可以看见对面另一栋别墅的露台,之前那里住着一对夫妻,家里做房地产的,日子过得格外恩爱,露台上被女主人摆满了精心呵护的绿植鲜花。

以前简席迎无事可做的时候会站在小阳台上看着那些花呀,草呀的。

有时候视线里女主人会出现在露台上,两人视线相撞她总会笑着搬起一盆开得正盛的花给简席迎展示,像是在说,“瞧,我养得多好~”

可是现在对面的露台空空如也,只有几个空花盆摆放着,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

甚至不知道是因为睡得太迷糊还是怎么,半夜时简席迎总会听见一声声低泣,透过一层层墙砖幽幽传入耳中。

这天晚上也是一样,简席迎在梦中回到了原来的房间,床上乱糟糟一片,整个人无法动弹,只能忍受黑暗中看不见的手在身体上触碰。

知觉随着寒冷渐渐沉没,他虚虚睁着眼睫注视着眼前的黑暗,思绪混沌中远方响起女人幽怨的哭声。

刚开始似乎还隔了很远,渐渐随着身体的知觉完全消失,哭声在耳边响起。

简席迎慌乱转动着眼珠,手脚无力,意念不断狂哮着危险,但身体和意识分离似是砧板上的鱼根本无法逃离。

原本触碰抚摸的手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女人的泣音在回响。

窗外突然啪地一声脆响将简席迎惊醒,他睁开眼,眼珠嘀嘀咕咕转个不停,身体发麻无法行动,只有桌面上的夜光摆件发出的光提醒着自己不在梦中。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简席迎一手向后撑着,上半身向后倾倒露出凸出的喉结和睡衣领中露出的皮肉,昏沉的光线中一双黑手印嵌合在脖颈上,一层单薄的黑气浮现其上。

黑色的线条向上,从脖颈,唇瓣,歪斜着连到了左眼眼尾,原本俊美的脸因此多了几分邪气。

只是此刻简席迎对于身体面部的变化一无所知,只扬着脑袋冲着天花板发呆,梦中那股身躯里的阴寒似乎还在血管里流窜,像只没礼貌的老鼠东躲西藏,最后让人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