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怨(34)+番外
陈鹤卿脸上红得快滴出血来,他脸皮薄,实在不比叶昭文这种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没皮没脸,像是定了很大决心,侧头往叶昭文脸上亲了一下。
叶昭文:“……”
你自找的,叶昭文心想,你自找的。
他一手揽过陈鹤卿精瘦的腰身,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捧着陈鹤卿的脸,对着柔软的唇瓣就吻了上去。
叶昭文是第一次亲吻一个男人,也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亲吻浑身汗毛都舒爽地颤栗起来。
他吻技高超,含着陈鹤卿的唇,一点一点描摹着唇形,肆虐过陈鹤卿嘴里所有的角落,两人吻的啧啧作响,陈鹤卿眼含着水光,虚虚抓着叶昭文的手臂,就算换气不及时,略有些窒息,也没放开叶昭文。
要不把他办了吧,办了吧,就地办了吧?叶昭文蠢蠢欲动。
“鹤卿。”
两人难舍难分时,门外一声呼唤,陈鹤卿如梦初醒,这才退出叶昭文的怀抱,喘着气抹了把唇。
啧,叶昭文不满地一仰头,看也没看来人,走进了里屋。
早不该答应让这个碍事的一块住进来。
陈鹤卿羞得脸上的热意就没退过,却还是略恭敬地叫了声:“师哥,什么事?”
阮青兰瞧着他有些意乱情迷的样子,又看见那道走到里屋的身影,登时就了然了,却没表现出尴尬,十分自然说:“你看这里有些东西放得合适吗?替我瞧瞧。”
陈鹤卿转头看了眼叶昭文,还是诶了声:“哪呢,我看看。”
叶昭文往床上一坐,想等着情热散去,却在听着外边儿陈鹤卿的声音愈演愈烈,左右不是滋味,干脆起身走了。
他在院子里,冲陈鹤卿打了声招呼,便离去了,目的嘛,直奔绛雪楼。
陈鹤卿应了声,有些心不在焉,不自知地瞧着他离去的方向,眉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失落。
阮青兰将一切收之眼底,难以察觉地嘲讽笑笑。
二人的关系似是更进一步,却又像没有进展。虽然外界已经传到了叶昭文买了间屋子把陈鹤卿给包了,但实际两人认识到现在只亲过一次。
可是谁信?
叶昭文似往常般,替陈鹤卿置办了新的家具物件,却在陈鹤卿略带渴望的目光中,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讲了两句体己话便走了。
他依然捧他,排场依然大,却还是那么克己复礼。
陈鹤卿想留他,又不知如何开口,他到底还没学会公子哥调弄人的调调,只能找借口,在叶昭文带他吃完饭回去时,说消食想走走,借此多增一些相处的时间,却没有勇气主动拉起叶昭文身侧的手。
他却不知,叶昭文已经要忍疯了。
陈鹤卿态度逐渐在软化,也开始想要主动了,可惜他想捧的戏子是个实打实的雏儿啊!真是雏儿!什么都不会啊!
喜欢是迟钝的,挽留是不敢的,渴望是憋着的,明明眼巴巴地希望他留下,却就是死活开不了口,一张嘴就是爷慢走。
叶昭文能察觉他是喜欢,却远没有到他爱戏的那个程度,他没有捅破窗户纸,又不肯委屈自己,怀着一胸的心火和一肚子□□,发泄在绛雪楼的姐儿身上。
袁锦辉最近也霸占着秋棠,原因嘛,那赵老板的气好像是生不够的。袁三爷左哄右哄压不住,脾气也上来了,懒得伺候,又回来跟他抢秋棠。
局面似乎僵住了,无法进展,陈鹤卿憋着说不出口的喜欢,叶昭文积蓄无法发泄的欲望。
转机发生在阮青兰的辞别。
搬进新宅住了快一月,阮青兰却说要跟戏班的师兄弟们对戏,要走了。
陈鹤卿有些不解,试图挽留,阮青兰却笑:“我到底和鹤卿不一样,也是跑龙套的命了,再和你住,不大合适,班主都给我眼色瞧了。”
陈鹤卿不知说什么,只好同意。
他走后某一天,陈鹤卿一早起来练嗓,一张口,声音嘶哑无比。
隔了两日,揽月楼一出《玉堂春》唱罢,阮青兰的苏三获得一片叫好。
事情从何说起?可能祸根从那一出替演的《贵妃醉酒》便已埋下了。
赵梦蝶不喜陈鹤卿,不仅仅只是因为嫉妒,还因为他的出名是借了他的成名戏。
陈鹤卿演罢杨贵妃,再提起杨贵妃时,众人只知陈鹤卿,无人再提赵梦蝶,就算提起,也是两相作比,遗憾叹一句,略逊一筹。
本来还能借着资历压着陈鹤卿一头,戏班里众人也顺着他来,不给陈鹤卿好脸色瞧。
偏偏来了个好色的叶昭文。
好手段啊,那么气派,一出《西厢记》,给一个红娘造那么大的声势,不知道还以为红娘跟张生在一起了,他崔莺莺倒成了媒婆!
以前唱堂会,也是他的场子先排,这公子哥儿硬生生把陈鹤卿的场子抬上来。
那么大手笔的捧那个该死的陈鹤卿,他陪过那么多老爷公子,有几个这么捧他的?
他差在哪了??
赵梦蝶恨得咬牙切齿。
这叶昭文一来,班主也瞧着人眼色,开始捧陈鹤卿,隐隐有压他一头的趋势,戏班众人也不再刻意针对陈鹤卿,甚至还有的讨好去了。
直至他注意到这么一个阮青兰。
唱功还行,却不出彩,模样还行,也不出彩,在这戏班里,实在是中庸水平。
他瞧见阮青兰盯着叶昭文送的那水钻头面,盯了许久许久,眼里的神色,和他自己有什么不同?
他们二人一同拜师,一同长大,一同练功练嗓,如今一个成了名角儿,一个还在跑龙套。
阮青兰也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