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情道你不修了?(40)
这就是明晃晃的送客了,席梵随手将盆栽放回了窗台上,答道:“客气,但是不必了。”
说完,他背对二人招了招手,转身穿过法阵,走出了雎云居。
——
剑峰。
“师尊,那清休澜肯定有问题,他刚来几天就风波不断,您为什么不顺着宇文宗主,将他那雎云居搜个干净呢!”云歆满脸不服地给柯麒倒了杯茶,问道。
“这话你在剑峰说说就罢了,在外注意分寸。”柯麒不咸不淡地训斥了一句,道:“清休澜待在雎云居没出去过,唯一一次还是来剑峰‘闲谈’。他身边那小孩不成器,半分灵力都没有,不堪大用。他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动作受限,要是让他借‘不尊重隐私’的由头离开凌月剑宗,那他要是想动点什么手脚,可不是轻而易举么。”
云笛背着剑走了过来,擦了擦汗,问:“师尊,我们真要去与溟市‘和谈’?”
柯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多事之秋。试炼之境即将开启,失踪个不重要的弟子也就失踪了,不是什么大事,偏偏不知谁将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如今当着众宗门的面,为了‘正派名声’,凌月剑宗不去,也得去。”
——
雎云居内。
“前辈,明日凌月剑宗去与溟市和谈,我们不参与,没关系吗?”应听声给团团顺着毛,问靠着软塌看书的清休澜。
“有什么关系。”清休澜眼都没抬,问他。
应听声将毛梳上沾上的白毛捻了下来,放进了一旁的小盆中——已经放满了半盆。随后他将略长的发丝顺到耳后,问:“就是……他们谈完了,然后呢?我们不去的话,怎么‘随机应变’呢?”
“让他们谈完了当然完了。”清休澜抬眸问:“云浪珠。”
“好。”
清休澜接过云浪珠,指尖覆上灵力,刚要划伤手指,就想起什么,朝应听声一招手,道:“过来。”
他握住应听声的手,用灵力在指尖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然后让血液滴落在云浪珠上。待整颗珠子被血浸透,才松了手,顺手给应听声止了个血。
“修士死后,灵力会慢慢从身体中离散,包括血液中细微的灵流。”清休澜淡淡解释了一句,短短几息,那颗云浪珠上的血液便逐渐凝固,变得像沾染了很久一样斑驳。
随后,清休澜再次将珠子抛给了应听声,道:“放溟市去,显眼点,让人一进来就能看见。”
应听声看看手中的珠子,又看看窗外已经亮起的灯烛,试探道:“前辈,现在去?”
清休澜理所当然地一点头,道:“明天去来得及的话,你明天去也行。”
“……那您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应听声欲哭无泪。
“本来你刚回来那会就想说的,看你忙着给团团梳毛,就没打扰你。”
“……”
第20章
应听声半死不活地趴在乘黄背上,左手匿息符,右手琉璃铜钱。
乘黄呢,早没了上午那会精神头,蔫儿蔫儿地跟着眼前的琉璃灯盏飞着。
一人一兽皆是一脸生无可恋。
清休澜的任务听起来很难,其实一点儿也不简单。
应听声连“溟市”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都只大略听了个囫囵,里面是何构造,有什么样的人,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一概不知。
应听声捏了捏手中的琉璃铜钱,清休澜话说得模糊,只让他跟着灯盏,到地方用这铜钱进去即可。
除此之外,清休澜带在身上的栖灵瓶也给了他,说皮尔卡娅说不定能帮上忙,要是有拿不准的事,可以问她。
琉璃灯盏越飞越高,就连庞大的凌月剑宗都变成了芝麻大小的星点,而灯盏依旧在往上。
应听声翻了个身,只觉天空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触手可及。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应听声抬手右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句诗。
“手可摘星辰。”*
突然,应听声感到一阵阻力,就像天空坠下一般,星辰近在眼前。他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每晚抬手仰望的那些遥不可及的星星,手却径直穿了过去。
应听声不可置信地愣住,几息后才试探性地搅了搅,那深邃安静地夜空就像一汪无边无际的池水一般,被他激起阵阵涟漪。闪烁的星辰宛如池中鱼,一闪一闪地躲开了“不安定”的池水。
“天空……?”应听声皱眉喃喃道,低头向下看去,却是一片黑暗。
地面已然消失。
还不等应听声反应,他突然感到一阵窒息感,好像他真的沉入了未知的“水面一样”。
乘黄继续带着他往上,应听声艰难地抬头看去,目光逐渐混浊,只余琉璃灯盏微弱的光芒仍稳稳地悬在头顶。
应听声便安然闭上眼,屏住呼吸。胸口像是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灌满了,让他的每一秒都犹为煎熬。几十息后,一阵破水声传来,应听声猛然睁眼,大口大口呼吸着。他抬头一抹眼睛,手上却干干净净,并没有应听声想象中的“水痕”。
乘黄像甩水一样甩了甩毛,似乎也有点疑惑,重新化作狐狸,舔了舔爪子。
应听声拿出匿息符贴上,待符咒亮起微光,他才伸手将狐狸抱了起来,安抚性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然后谨慎地观察起四周。
琉璃灯盏已经重新回到狐狸脖子上,四周皆是黑暗,不像天上,也不像海底。这样的场景让应听声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正当他思索该往哪边走时,手中握着的琉璃铜钱却像感应到什么一样,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