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情道你不修了?(63)
一开始融在图案中的文字又重新冒了出来,它们像开始一样从图案中缓缓流出,与方才不同的是,它们已经变成了应听声能够看懂的通用字。
那些文字将自己某处拉长,又将某处拍扁,慢慢地,它们从书本上标准的文字变成了只属于某个人的样子。它们绕着应听声转起了圈,似乎很开心,欢呼雀跃地回到了石壁上。
那发着光的图案也渐渐散去,清休澜的声音早已消失,这时,应听声才从喘息中听见许寄忱在喊他。
“啊”应听声猛然抬头,应了一声,看向一脸担忧的许寄忱,问道:“怎……”应听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哑了,他咳了一声,接着问道:“怎么了?”
“你还好吗?”许寄忱指指他的嘴角,眉心还是没有舒展开。
应听声伸手触上自己的嘴角,摸到了一手湿润,放下一看,一抹血红。
应听声似乎自己也懵了,看着手上的血迹没说话。
云歆抱着手,无语道:“我俩刚离开不到半盏茶,就听见你喊了一声,然后吐了口血,怎么喊都不答应。怎么,”她偏头看了一眼毫无变化的石壁,问:“石壁吃人了啊?”
应听声轻咳两声,将喉中的残血咳了出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看向石壁说道。
“我知道这石壁上写着什么了。”
云歆似乎有些惊讶,看看应听声又看看石壁,问:“吐个血给你吐开窍了?”
“……”应听声顿了一下,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开窍,不过现下可没时间留给他慢慢思考,他指着石壁,翻译道。
“我睡着了,然后,我在梦中醒来。”
“梦是不可触及的天空。”
“而这里,就是我二十七年的黄粱一梦。”
云歆听完之后只觉莫名其妙,问他:“你确定是这么写的?”
许寄忱也歪了歪头,不太理解,不过他相信应听声不会随便乱说,正想接着问些什么,就见旁边的应听声读完后突然握紧了手中的玉碟,死死盯着面前的文字。
他的任务——探寻最高点。
试炼之境的最高点是哪儿?
——是天空。
天空触不可及,但是梦可以。
而这段不知所谓的留言说,现在这里,就是祂的一场“梦”。
许寄忱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太正常,凑到他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应听声慢慢地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任务也太扯了,要不是无意落入这里,他绝无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也可能只是他想多了,这里也许真的只是一间普通的墓室而已。
第32章
许寄忱似乎不太相信,却也没有追问,只再次和他强调了有事一定要喊他。
应听声再三答应,解释这次纯属意外,可还没等许寄忱有所反应,周围便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原本应听声以为是之前那样不久便会平息的波动,可当不远处的云歆的又一句“蠢货”骂出来后,他才猛然意识到不对。
“轰”一声,石门突然闭合,一道接一道,直接堵死了他们来时的路。挂在石壁上的蜡烛也瞬间熄灭,只剩云歆身周以灵力照明的灯烛。
“你想死别拉着我们!”云歆骂道:“没人教过你不要擅自触碰自己不认识的法阵吗!”
刚才抱着云歆大腿哭得泪眼婆娑的灰衣男子被云歆骂了个狗血淋头,急忙收回了手,弱弱道:“我看那小友碰了也没事……”
应听声听见争吵声,回过头。
他看见云歆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听到声音,正当他疑惑地想去征求许寄忱的意见时,一阵剧烈的耳鸣传来——
嗡——
从石门关上到现在不过几息时间,也就够树叶上的水珠落下。
应听声却觉得时间在此刻停了下来。
“咚”一声,应听声顶着耳鸣,僵硬地低头看向地面,一颗新鲜的人头滚到了他的脚边,嘴唇还在一动一动的,似乎想说些什么。
许寄忱微微张开了嘴,看着应听声,随后像一只从高空坠落的风筝一样倒了下来,背后蔓延出血迹。
应听声的脑袋像生锈了一样,艰难地抬起,发出“咔咔”的响声。不远处的云歆半跪在地,嘴角与眼眶中流出大量鲜血,手中还握着那把长剑。
越来越多的鲜血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条红色小河,将应听声的鞋子浸湿。
这一定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应听声想道。
他扑到许寄忱身旁,冷静地稳着手去摸他脖颈的脉搏。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应听声不死心,又去摸另一个陌生人的。
还是没有。
头都掉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发生了什么?应听声茫然地问自己。
他起身时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摔进了血水中,大半个身体都被血染红,就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
应听声咳了两声,没发现自己咳出的全都是自己体内的碎肉,他再次尝试从血水中爬起,却使不上力。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和腿都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就连头都变得越来越重,摇摇欲坠地撑在脖颈上。
应听声简直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凭着本能伸手扶住了头,恍惚间,他的手似乎蹭到了什么。
湿湿的,软软的,还有一点黏。
——是苔藓。
应听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准确地判断出了面前的植物。
哦,对。云歆好像说了句什么。
应听声迷迷糊糊地在脑海中翻找着,如果他还能看到,就会发现在一片黑暗中,他右手上的手镯在微微发光,几根丝线将他即将离体的魂魄死死绑在这具已经死亡的躯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