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搁在学校里面,门一关,可热闹了,两个教室,一个教室里面一群奶娃子在里面爬,另一个屋子里面关了一群两三岁的孩子,在里面打架。
走廊下面是何小丽跟几个大妈在煮菜,热热闹闹。
十几个老太太,在何小丽的分配之下,有人专门负责看着孩子,有人专门负责给一群小娃子煮粥,还有人专门择菜,有人负责烧火,何小丽负责调配,刘恩慈和那个男娃子负责做一些老太太做不了的力气活。
刘恩慈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她不想下地不想晒,出点力气也无所谓。
队里管了一部分的主食和菜,社员自己家里也有咸菜,到了点大家来吃饭,各带各的给自己加菜,这些都另说。
至于社员们,平时双抢也累,这回累吧累吧,可队里给统一做饭了,累死累活,回到家洗洗就睡,不用听媳妇叨叨孩子哪里摔啦,回家还要做饭洗碗一堆子糟心事啊。两口子都在队里干活,到点有人来一喊就能吃饭,干的太晚了晚上还另外加一餐米粥,孩子还有人带不怕滚塘子里面去了,也不怕打架被人抓了。
人人都说何直这回干的可真是漂亮,以后双抢也要这样凑在一起干活,再说大家凑在一起吃饭,也热闹,也带劲。
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村部一个点,学校一个点,这两个地方地方大,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在憧憬以后的生活了。
“何队长,我看这次割稻子比以前要快啊,说到底也是这么多人,怎么这次就会快一些?”
这个时候的人大概没有流水线作业的概念,经过何小丽的观察,以前一碰到这种大场面的劳动,就会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混工分。
经过何小丽的整编,该干啥的干啥,偷懒耍滑的从工作量里面就能看出来,年轻腰力好的,负责割稻子,通常是安排好了今天先割哪一块,等到一片都放倒了,打谷机就到现场了,脱好粒的谷子从水稻上打下来以后,一部分力气小的妇女负责把禾干捆扎起来堆放,堆成稻草堆,另一部分年长的壮劳力,把谷子挑到指定的地方晒干。
就是这个晒干的过程很要命,如果一不小心碰到一场大雨,谷子发了芽,就麻烦了。
等到谷子晒干以后,就好了,可以放在谷仓里面长期保存,当然,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要去交公粮。
这次分到活的人都觉得很奇怪,怎么刚好小年轻都去割稻子,然后年轻稍微大一些的,耐力好的,就被分配去挑稻子,这些都是有科学的考量的,当然他们不懂,只知道,今年分给自己的活,自己恰好喜欢干,都以为是巧合呢。
何直把这里面的原委给大家讲了一遍,大家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那些取笑那些知青都是纸上谈兵的读书人的,这下也缄口不语了,大家纷纷都称赞还是读书人厉害。
年纪大的就说:“要不还是咱们读书人厉害了,咱们以前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怕吃苦,有的人就怕分到挑东西,有的人就怕自己分到割稻子,其实每个人年纪摆在那里,能干的活就不一样,我今年四十多了,要我弯着腰割一天我还真受不了。”
也有年轻的说:“是啊,我就受不了挑那么多的东西,阿和叔还真厉害,一担米上百斤,他挑着都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还以为大家跟我一样,都喜欢割麦子。”
也有年轻一点力气小一些的妇女说:“收稻草这活儿适合我干。”当然了,她家的壮劳力,一个男人负责割稻子,一个公公负责挑谷子,轻松的活,当然谁都想干。
这就是因为年纪不一样,擅长的工作属性不一样了,年轻人腰力好,但是耐力不够啊,肩膀也没中年人那么厚实,当然擅长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甚至还有几个人说:“还是读点书啊,脑子好,去年小何老师去我家动员我家狗子读书,我还不太想让狗子去,不行,等到下半年开学我也要送我们家狗子去上初中。”
旁边就有人笑话他:“你们家狗子去读书,我没听错吧,他要能读书我就把我名字倒着写。”
“切,你名字倒着写有什么用,你会写吗,斗大的字都认不得几个。”
各人吃完饭,洗完餐具,倒地眯了一会儿,到下午三四点,又要去地里了,所以中午这个午休是必须的。
这一次收割,花了三天时间,就把以前五天的工作量都完成了。
等到谷子晒干了,收好了,憋了好久的这一场雨终于下下来了。
第68章
这个时候村民才感慨何直的先见之明来。
须知这个季节,只要一场暴雨下来,气候本来就是又闷又湿,谷子就容易发霉,碰到这种事情也不能埋怨老天,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按照这节奏,这场暴雨是要下整整一天的,但这次不一样,大雨下了三天都没停。
连那条被大家称之为母亲河的大河,渐渐开始泛黄,岸边上也渐渐淹了。
稻子要是晚几天成熟,大家都是要饿肚子的。
整个大河村,小河村这一带,都被淹成了一座孤岛一样,无法与外界交通,有些地势低洼一些的农户,有一半都被淹了。
灾民被安置在学校,学校好歹还有几间空房子,两层的木板楼,学校也上不了课了,整个都成了一所难民集中处。
何小丽急的也快要哭了。
付鸥跟王有志两人这几天都在外面搞新式稻种的交流,去县里,各个公社做汇报,还没回来,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总之大河村这一带算是彻底与世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