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虫族新娘的宿命[星际](125)
“去参加了选拔。”
火条麻还拿着那支印着紫云英宣传画的酒瓶。
路人讥笑道:
“选拔?你也去?”
火条麻在路边坐下,打开酒瓶。
他下方是陡峭的崖壁。再往下,底部的岩石裂隙里挤满了毛虫居住的茧房,连接茧房的细丝密集犹如面纱在空气中飘荡,面纱下是丑陋,蠕动的毛虫脊背。奥黛尔即使是在记忆里也不愿意下去一探究竟。
那群扛着丝线卷的毛虫在路边放下货物,给丝线掸灰。他们两人一组,用得是类似弓弦的工具,抽在丝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借着岩石裂隙不断回荡,说话的声音由此被压下去。
“计划进行的不顺利。这次我们险些被发现——军事基地的人在水潭洞检查我们的供货商。你去看看。”
掸灰的毛虫说道。
火条麻双手举起酒瓶,声音麻木:
“那个军事基地的客人忽然跳出来。你们没料到是你们的错。我不去。”
“只有你的记录是清白的。你该去。我们的人在后面接应你。”
“只有我被发现了也无所谓。”
火条麻把酒瓶上的标签撕个粉碎,让碎片和自己折的纸蝴蝶一起飘荡下裂隙。
掸灰尘的毛虫有条不紊地展开丝线,缠绕,打包,嘴里继续说道:
“不要闹脾气。大家都有自己的分工。去吧。”
火条麻沉默以对。
他在丝线抖落出来的滚滚灰尘中向着下方倾身,让空荡裂隙里吹出的风慢慢放松身体。在岩石和悬崖的交界线处,脏污的颗粒被荡涤干净,只留下毛虫鞭打丝线的声音在空洞地重复,像一把剑落在火条麻的头顶。
他似乎马上能躲开这层笼罩自己的肮脏烟雾,那一幕却始终没出现。
毛虫们开始收拾起丝线卷,重新结队出发。
火条麻压抑着极其细微的恨意,问道:
“紫云英能通过终选吗?”
“她的希望很大。”
毛虫们平静答道:“三天后我们去尖塔区圣母殿为她拉票,你也来吧。有免费午饭。”
看火条麻仍然执着地盯着每个人,其他毛虫安慰道:
“你的毛色不讨人喜欢。能去选拔已经不错了。紫云英当选后能给你找身份合适的蝴蝶。别担心。”
毛虫们排队离开,一路叫卖丝线。他们的声音借着风在混沌天空下飘得很远,最后拉长,拉细,仿佛变成了尖细的笑声。
火条麻从斗篷里拿出那只小小铃铛,转着圈看它精巧的花纹,几次抬手想扔了,最后又把它收回怀里。
他内心互相斗争的情绪开始大幅度影响这一段记忆。地面无端粉碎陷落,消失在无穷无尽的空洞中,叫卖丝线的毛虫们集结成多头怪物,从深渊中爬出来用触须指指点点着奥黛尔的脸庞。
“红衣派的长相。”
“好不了。”
“别想那么多。”
“你是红衣派的人吧……”
“不予通过。”
“不予通过。”
“不予通过。”
她听到急促,持续已久的尖叫声,摔打声,吱嘎声。现在一切都被融化,重组,裂变了。世界以花朵的方式开始生成,她将脸凑近毛茸茸的花蕊里,瞅见一片血淋淋的新天地:
畸形的粉色生物正在从卵内爬出,皮肤渗血,下颚抖动着呼叫同类,被吸引来的却是蝴蝶。
她完全不认识这些蝴蝶。但是他们看起来都很面熟。
“太空失调症。”
他们郑重其事捧起这个小怪物开始转圈跳舞,念叨着:
“要治疗太空失调症很简单,只需要一勺虫蜜外加追悼会,在追悼会上我们将不眠不休地绕着圈跳舞,直到你看见它开始具有自我奉献精神——“
蝴蝶们同时举起翅膀挡住奥黛尔的视线。等到他们散开,火条麻竟然躺在他们中间,怀中抱着这个扭动的畸形怪物,得意地微笑着指挥蝴蝶切开自己的身体喂养它。
“看好啊,看好啊,这是一项庄重的仪式。”
蝴蝶们等到奥黛尔完全集中注意力,才开始用翅膀整齐切开火条麻皮肤,展开。
这无疑是一次能够教会她履行职责的任务。蝴蝶们不愿意,火条麻不愿意,但是他们都保持着神秘微笑。
毛虫的皮肤从背后被剥下来,细细撕开,在他身体两侧摆成对称的翅膀形状。一点点血被挤出暴露在空气里的□□。但是不多。完全值得牺牲。
接下来蝴蝶们开始着手切分骨骼。不需要的部分被革除,层次分明的血肉脱离了骨骼的支持,顺从地向着两边摊开,散发着热乎乎的,欲望。
奥黛尔喉咙里涌起津液。
“你喜欢我的身体吗?喜欢看吗?想要吗?”
火条麻笑着凝视她,这笑容里充满了被侮辱感。他的身体还在抽搐着,像蝴蝶起飞的前兆。
满身血迹的蝴蝶们啜饮着他的血流:
“他有罪!他没有生育!”
“他的身体空空。”
“这有悖于道德。”
“我们可以给他一个后代!”
小怪物被急匆匆捧到火条麻敞开的身体上,刚刚好契合入那凹陷的血肉之中,蝴蝶们在翅膀组成的美丽帘幕之下又重新将身体缝合。
假眼闪烁,莹粉让人飘然。
丝线穿过□□的咝咝声不亚于缓慢刮骨。火条麻在完成缝合的那一瞬间焕发新生,震声宣布道:
“将生命排出身体是一种不健康的,病态的行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融合!融合才是本质。吞噬才是万物。”
小怪物还在毛虫的身体里挣扎,身体轮廓在刚刚缝合的皮肤上留下痕迹。现在火条麻膨胀了,背部被剥开的皮肤撑开如同双翼,伴随他骄傲地步入蝴蝶的圈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