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虫族新娘的宿命[星际](185)
奥黛尔绝不会靠近任何脑袋上有吸血装饰品的生物。
海兔向她俯身时,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奥黛尔看见她刻板的动作,发冠上输血管道缠连交错,不禁悄悄握紧了手——
也许对抗鱼人她没有胜算,但她不信自己打不过海兔。
“哦,我听说过你。你就是被将军选中的那个异族孕母,还经历过一次绑架。”
海兔如此说道,然后手指被奥黛尔的冠冕上的光芒灼伤,迅速缩回衣服里,语气也变了:
“我的主人海德拉执行官也喜欢收集稀有种族的孕母。但是他当然不会喜欢你这种古怪的小东西。”
奥黛尔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她不喜欢这个陌生人。
一条鱼人从隐蔽处游过来,主动向着海兔行了个夸张的礼:
“哎呀,尊贵的夏蕊拉大人,这可真是奇妙缘分啊。您一眼就看见了将军大人的孕母。这难道不是命中注定的吗?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咳,”
海兔的假尾巴不断张开又合拢,甩起的水流让鱼人摇摇晃晃:
“我被一个无礼的小东西吓坏了。这究竟是军事基地研究出来的可怕的物种,还是什么畸形生物?我起初还以为他是鱼人呐。”
鱼人嘻笑了几下,压低了声音:
“这位就是西将军亲自挑选的孕母,也是极为罕见的雌性孕母。您真是慧眼哪。”
海兔故作姿态道:
“那又怎样。你不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吧?现在,去给我准备接风茶!这一路的颠簸可把我害苦了。”
鱼人咳咳笑了几声:
“当然不会,不会忘,我们很感激海德拉执行官对我们的新商线的照顾,请您来这边的休息区……”
海兔被鱼人吸引走了注意力,立刻有另一条鱼人过来,将奥黛尔引向反方向,同时给她献上了一束花:
“瞧我们,都高兴的忘乎所以了,居然忘记了事先介绍两位贵客互相认识……请您收下这束花。夏蕊拉大人正好在这里访问,她被娇惯的非常天真,居然不知道要臣服于将军的孕母,太天真了……来一杯加了虫蜜的热蛤蜊茶怎么样?”
被缎带捆扎的花束上还残留着海兔的气味。
奥黛尔刻意把那束花扔的远远的:
“她的脑袋很奇怪。”
“嗯——”
鱼人挥舞着两只短手:
“您真是好眼力。夏蕊拉大人所戴的冠冕和您差不多贵重,名叫海神冠。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对您不敬。当然这是非常错误的。错误的。我们还是不提为妙,为什么要给将军增添烦心事呢?他可不喜欢孕母吵吵闹闹呀。”
这件事就这样被糊弄了过去。
第146章
又经过几个帐篷摊位,奥黛尔的好奇心重新回来,放慢了脚步。有几条鱼人围坐在地毯上抽水烟,喝加了虫蜜的酽茶,玩棋牌游戏。他们身边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小商品,伸出黏糊糊的舌头抽牌的动作既迅速又狡猾。
“嗯,嗯,啊,是的,是的,事情本当如此。”
有一只鱼人拿起紫泥小茶壶喝了一口,摇晃鱼鳃吐出茶渣,说道:
“我这副花牌乃是从暴风地赢来的。你们这些鱼崽子肯定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听好了,我是在大扩张之前,九死一生出入暴风地才得到的这副牌。那个时候的暴风地还是灰灯蛾圣母教和毛虫的大本营呢,玻璃宫没有建成,更别提悬都。那个时候的毛虫和蝴蝶们还是一个种族,它们才不信什么孕母改造政策,远途贸易和航行咧。是的,是的,卡哈斯曼人的雕像现在把暴风地一分为二啦,可是他们的总督还能维持多久呢?鱼人们现在进出暴风地就像游泳一样自然,以后也会如此……哈哈,是的,是的。种族一个接着一个消亡了,但是我们还在。我们在用他们的遗骸玩游戏。事情本当如此。”
奥黛尔被他们叫去喝茶玩牌。
她从湿乎乎,黏答答的牌堆里抽出一张最不沾手的,翻过来一看——
牌面上描绘的是被黑色触须包裹的门罗。他垂下眼眸,端坐在疯狂无序的触须中,脸庞犹如死亡之物一样苍白。一滴黑色的眼泪从他眼角垂落。
她困惑地把牌面给在座的鱼人看:
“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鱼人们把茶杯递到她面前:
“我们看见的事物千变万化,只有自己才能解答。”
一杯茶沿着喉咙灌下去之后,奥黛尔看见杯子中的茶渣里居然有异物在蠕动。
她缓缓用手指捻起这根扭动的物体,发现那是一根触须。
正在观察时,触须从她手中挣脱了,弹跳着逃向帐篷外。它带起的一路水花慢慢散开在空气里。
围坐喝茶的鱼人们不再理会她。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启示,转头顺着触须逃走的方向追去,横穿过几个帐篷和摊位之后,看见触须和甲虫一起钻入了鱼人和舞娘跳舞的队伍里,她也毫不犹豫手握卡牌钻进队伍,在热闹的乐声里上下张望。
舞娘穿戴的沉重如镣铐的首饰在她耳边拍响,鱼人一条接着一条,手挽着手跳舞,这条队伍很快就变成了循环噩梦般的存在,她既找不到空隙,也辨不出方向。
“怎么了,您找不到方向了吗?”
有人在她背后说道。
“她看起来和我们不一样。她不会跳舞。”
几排尖牙在她耳边张开了,吐出恶意的话语。
她紧闭双眼,捂住了耳朵,只有一个名字蓦然脱口而出:
“门罗!”
两条鱼人的尾鳍翩然分开游走,门罗从杂糅色彩中探出了上半身,伸手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