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虫族新娘的宿命[星际](46)
这些蝴蝶一起飞上去,隐没在尘雾里,制造出机械轰隆声。噪音大作之后,强烈的白光从上方一点一点倾泻入室内,随后被展开翅膀的蝴蝶们切割成小块。借着这短短的机会,奥黛尔抬头看去,从屋顶规则的六边形裂口中看见浅白色的山脉的一角。有细小的白色粉末悄然落下,她用手接住,感到丝丝凉意。
不,这不是它们翅膀上掉落的莹粉,是雪。
有了外界的光线之后,室内空气被荡涤一新。奥黛尔看清了室内的每一部分。
不,这里就是某个飞行器的内部,有地板,有中央系统,头顶的裂口大概是可以开启的观察窗,露出了雪山一角。关押她的牢笼依靠铰链挂在天窗边缘,被灌入室内的风雪急速冲刷,无人在意。她看见了被蝴蝶团团包围的中央系统,想到了发酵室里自己操纵系统的记忆,连忙扑到牢笼边缘观察他们。
这里的中央系统和母舰,飞行器上使用的又不一样了,是一朵花苞状的机械。
蝴蝶们正在操纵机械,看上去和驾驶飞行器差不多。它们接触机械管道里伸出来的红色花蕊,然后像陷入睡眠一样全身静止,被蒙上红色薄膜。天窗的形状因此变化。
奥黛尔在牢笼里转着圈寻找角度看天窗的角度,视线始终因为冷风和雪地反光而模模糊糊。天窗豁然打开,雪山和天空的边界终于被剥离出来。她眯起眼睛观察雪山上的一个一个小黑点,勉强看清那也是类似飞行器的物体。
这些飞行器都被埋在雪地里,而且形状相似,像一群七零八落趴在雪上的蝴蝶。
对,就是蝴蝶。就凭飞行器两侧宽大的锯齿边缘的翅膀,她也不会认错。站在她这个角度遥望起伏的雪山山脊,数量众多的飞行器统一朝雪山展开翅膀,虔诚如同朝圣途中的活物。
她的嘴里无声默念出了那个名字:
巴比龙。
第36章
牢笼又是一阵剧烈摇晃。一双只有她手掌那么大的蝴蝶翅膀落在了笼顶。
奥黛尔的目光被吸引回来,因为看久了雪地,眼前一片白茫茫,还没弄清那双小翅膀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一条毛发深厚的尾巴和两排眼睛,她吓了一跳,蜂刺从手腕上弹出。对方看见蜂刺,顺势肚皮朝天就地翻倒,一动不动了。
原来只是一只全身布满了眼睛斑点的褐色毛虫。
奥黛尔慌张收起蜂刺退到笼子中央,抬头看上方有没有蝴蝶经过——没有。蜂刺这一伸一合已经让她的左手手掌再次出现裂口。
她用自己的右手碰了碰发黑肿胀的左手,感觉好像在捏一块浸水的木头,轻轻一碰就能溢出黑色的血液。然而蜂刺还能听从她的指令自由的收缩,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是坏。
笼外,那只耷拉着尾巴的毛虫先是偷偷看她,然后自己扭动尾巴顺着栏杆滑下来。奥黛尔刚才扔掉的水壶正好搁在笼子边缘,这只毛虫就地舔着从水壶里流出来的替代虫蜜。
原来它刚才是在装死。
奥黛尔同时发现那对小小的蝴蝶翅膀就在毛虫的背后,只不过是假的,用金属片和颜料做成的。她猜想这大概类似于毛虫们的时尚装饰品?
对方吃完虫蜜后,对她的水壶点头,嘴里叽咕了一阵子,说出几个卡哈斯曼语单词:
“我,小……这里,巴比龙……你,蝴蝶?”
她摇头,抖了抖已经破破烂烂的衣袖,挡住自己的左手,同时把水壶抢回来抱在怀里。
有人说明过巴比龙是蝴蝶突袭队的大本营。这些蝴蝶都是紫夫人撤离时留下来的卫兵。巴波曾经想通过他们联系将军。想到巴波,她现在一阵紧张。如果巴波在这里,他肯定不会同意隐藏身份。但她抵抗不了放手一试的诱惑。
她思考时,毛虫扭动身体把一小块东西推到笼子里,点头引起她的注意。
奥黛尔拿起自己的水壶去把那个被灰尘覆盖的东西扒拉到自己身边,拿起来掂量一下,认出来这是一部翻译器。她在母舰上用的翻译器比这部要小巧的多,而且和衣服融为一体。不过这一部似乎还有其他功能,按钮也多了一些。
她打开翻译器,犹豫着说出第一句话:
“我是地下设施的劳工。蝴蝶们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他们会杀了我吗?”
然后她把翻译器放在了牢笼边缘。
毛虫叽里咕噜道:
“你看上去不像劳工,没有烙印。蝴蝶把你关起来是因为你身上有毒素。你吃了地下设施的发酵食品,那是有毒的。”
奥黛尔想起盲鼠被铁丝封起来的嘴巴,蜈蚣的甲壳,顿时明白自己伪装劳工的缺陷在哪里。
不过,不是所有的盲鼠都被封起了嘴巴。
在莎莎舞厅里她看见过一些体态肥胖,自由吃喝的盲鼠。他们都是温沙家族的孕母。
她很快改了说辞:
“我是被挑选当做孕母的劳工。”
毛虫很快答道:
“真是抱歉。我想蝴蝶们弄清楚这件事后肯定会把你放出来的。你已经被植入卵了吗?”
奥黛尔不想惹出更大的麻烦,回答说没有。
毛虫又问她有没有在地下设施遇见其他被俘虏的蝴蝶,或者其他毛虫。
这件事和她乘坐的飞行器坠毁,然后恰巧在地下设施遭遇蝴蝶突袭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再往前回忆,飞行器坠毁之前,被蝴蝶绑起来的毛虫孕母也很可疑。简直像是有人事先策划好了流程一样。
奥黛尔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对一只毛虫透露消息。在火条麻的生日宴会上,她一路吃吃喝喝也注意到,诺曼只和那些蝴蝶卫兵跳舞,对毛虫孕母们,即使是火条麻都很冷淡。在蝴蝶飞行器里,巴波也不敢对那些蝴蝶太过斥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