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那眼神,跟看秦丰没什么区别。
不过估摸着一脚油门就到了,撞击感没那么强,时枌才踩了刹车,轰鸣的卡车突然急刹,赵弋措手不及抓住车门才没砸到玻璃上。
车内又是一阵沉默。
时枌就当没看见。
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一只只剩骨头的手还卡在车轮下,直愣愣地伸着,时枌看着车轮下碾碎的尸骨……怎么说呢,有点心疼。
好浪费。
这么多丧尸,给她运回农场烧了不就又是肥料吗?
结果现在碾得稀烂铲都铲不起来,还怎么拖过去……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赵弋下车后说了句:“也有不少完整的。”
时枌眼睛一亮:“你帮忙运?”
“嗯。”
至少搬丧尸不用去搓猪大肠。
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清楚的。
零零散散还有几只丧尸,时枌跟赵弋用枪一一清理,这时屋主人也出来了。
“多谢。”男人诚恳道,“我叫罗辉,今天要不是你们帮忙,哎,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灭火?”
三人转头去看火势。
时枌抿抿唇,还是直说:“这附近没有水源,火估计是灭不了了,你们要不抓紧时间把东西都搬出来,我们帮忙开车运远一点……”
这种时候也没时间犹豫,因为火势太猛,屋内他的妻子儿女都出来帮忙接水灭火了,但看着逼近的火势,都面露绝望。
罗辉很快做了决定,“好,麻烦你们了。”
他去招呼妻子儿女收拾东西赶紧走。
他的马、牛、羊都散了,现在估计都跑到林子里或者山上去了,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回来。
目前来看,保命要紧。
还好他这座房子只有一层,要紧抢出来的也是一些生活用品,赵弋也进去帮忙搬东西,时枌则是去把他们的车开了过来接应。
清晨的光微亮,天光下的火焰冲天 。
罗辉一家四口还有时枌赵弋靠着松树歇息片刻。
也多亏罗辉把房屋附近清理出来做了马场,火势没有蔓延到松林,在烧光了马厩之后火舌卷向了他们居住的房屋。
罗辉深深叹了口气。
但也无可奈何。
沉默半晌,他开口问他们。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时枌:“我的农场也遭到了袭击,我们有车,跟着他们过来发现你的农场也被……所以就顺便帮忙了。”
“你们跟他们打过交道吗?”罗辉十分坦然,“我知道他们的首领,一个姓陈的女人,今年年初我在山上意外碰到过他们,当时相安无事。”
“我也不想隐瞒什么,我跟这个姓陈的以前是同村,她也想招揽我,但我的家在这里,所以我拒绝了她。当时她表现的很平静,我现在才意识到她早就盯上了我的农场,从冬天开始我的羊就在不断走失,马厩围栏的铁丝也有被剪断的痕迹……哎,我应该更警惕的。”
羊……
时枌想起自己家里那两只,哦不,三只捡来的羊,莫名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尖。
赵弋看见她动作莫名觉得好笑,自然也知道她在心虚什么。
于是好心主动接过话题,“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说起打算,罗辉跟妻子还有些迷惘。
赵弋:“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搬到阳县附近去。”
“阳县……”罗辉沉吟,“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时枌看他态度可能是有什么隐情,于是建议:“也不一定到阳县那么远,我的农场附近也有不少空的房子,你们搬过去休整一下,好好规划,而且……他们这群人不会善罢甘休,你农场位置太明显,如果搬到我家附近,我们还能有个照应呢。”
罗辉妻子闻言擦了擦眼泪,“小姑娘你说的很对,好不容易碰到正常人,咱们应该团结起来。”
罗辉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农场,还有四散的牛羊,再次叹了口气。
时枌继续鼓励:“我们可以用那辆卡车帮你把牛羊还有马都运过去,你们放心,我那地方就我一个人,周围人都死光了。”
赵弋:“……”
她到底是怎么用这种欢快的语气说出“周围人都死光了”的话的?
时枌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收敛了情绪,装成成熟的大人模样,“主要是……他们这群人我也挺怕的。”
罗辉妻子失笑,抱着已经困得睡着的女儿点点头,“好,那我们就搬过去!反正一把火都烧干了,留在这有什么用?”
一整夜都没好好休息,时枌实在是有点饿了,天亮后肚子就开始造作。
阳阳跟烈烈,也就是罗辉的一对儿女坐在他们开过来的车上休息,罗辉夫妻去试着召回牛羊,时枌跟着赵弋去把那辆卡车开过来。
看着满地狼藉,地面都红成了一片,时枌忽然想起了秦丰说的番茄酱,面包抹上番茄酱肯定很好吃。
她对着尸泥咽了咽口水。
正在用枪托清理车轮缝隙里丧尸的赵弋:“?”
他反应过来,从作战服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递过去。
“垫一垫。”他说。
时枌接过道谢,吃到糖整个人心情也好多了。
昨晚确实是冲动了,看见自家死了那么多牲畜一时间热血上头,一路追到这里冷静下来才后怕,又看见罗辉家都被烧没了,还死伤那么多牛羊,看着就很心疼,——不过她跟赵弋抢了一头被枪打死烧了皮毛的牛。
她那点损失跟罗辉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她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况且罗辉说了,死伤的牛羊他们能拖出来就拖出来,随他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