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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妻子走后,剑尊道心破碎了(104)

江暮雪袖中剑气凛然,若非他强行压制,恐怕伏雪剑都要受到感召,剑意出窍,将那些养猫的用物毁于一旦。

但很快,江暮雪难抑的怒火,在看到桌边摆放的剑术心诀时,悄悄熄灭。

江暮雪走近两步,从一摞摞心诀剑法书籍中,信手捻来一本。

书册有翻动的痕迹。

江暮雪看到书页有一寸折痕,压到一半,没敢完全折起来,反倒是塞了一张枯叶夹在其中,充当书签。

他记起柳观春收到心诀时,和他郑重地许诺,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些书籍……原来她真的很珍惜,她连折页都舍不得。

江暮雪呼吸不畅,胸腔沉闷。

他把这些自己馈赠之物,又一样一样收进藏宝珠中。

江暮雪静静地收拾柳观春的衣饰,她穿过的小衣、最喜欢的绒花,还有她劈砍过成千上万次却舍不得扔掉的木剑。

看着这些柳观春用过的东西,江暮雪的心又慢慢变得温热。

至少柳观春很努力在这里生活过,这些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屋中有法阵冲击的印记,柳观春曾在这里开启过武斗卷轴,她曾执剑入内,等待白衣师兄来指点她剑招。

江暮雪收拾好这些行李,他想离开玄剑宗,可临走前,江暮雪福至心灵,又回了一趟自己的住处。

隆冬褪去,已是初春。

屋内窗明几净,风卷纱帘,竹影潇潇,满地都是写意的斑驳树影。

床榻早已被人收拾过,柳观春将被褥铺得很平整。

江暮雪有一瞬恍惚,他仿佛能在这里看到柳观春忙忙碌碌的瘦小身影。

他记起迷魂梦阵,柳观春曾笑着和他描述,她住的地方有很多大山大河,她心情沉闷的时候就去爬山,虽然她不会飞,甚至体力也不好,可当她一步一步爬上山顶,满身大汗朝山脚眺望的时候,柳观春就会觉得这世上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这样坚强的小姑娘,偏偏跌在了这个异世里。

她摔得很疼。

这次,是柳观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服输吧?

江暮雪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

直到他走近一步,目光落到桌上细颈花瓶压着的一张纸。

他抬指,衔过那张字条。

是极清楚的一行字。

江暮雪扯了下唇角。

他甚至都能幻想出,柳观春是如何端正地坐在桌前,一笔一划写下这行字。

她说:“谢谢你,江师兄。”

她还在字条旁边画了一个笑脸。

柳观春当时很开心,这句话也给了留下来的江暮雪一点的安慰。

即便效果微乎其微。

至少让江暮雪知道,那一夜与他在一起,并没有让柳观春感到不适。

兴许,江暮雪也能从中推断……师妹对他,亦是有一点喜欢的。

如此便够了。

-

三大仙宗早已成了一片尸山血海,逃出山门的弟子寥寥无几。

苏无言杀光了人,他坐在高高的尸山上,手中把玩唐玄风的头颅,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没意思。

此处风雪寂静,天地安静得可怕。

他单手撑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远处行来一人。

竟是持剑而来的江暮雪。

苏无言警惕地眯起猫瞳,他连笑都懒得笑:“有事?”

江暮雪将那把竹骨剑放回灵域之中,挂着粉鹤的剑穗早已被他摘下,悬于伏雪剑上。

江暮雪结印布阵,风霜吹起他那早已苍白的发尾,手中薄刃泛光,折射出男人一双清寒凤眸。

“杀完了吗?”江暮雪淡然地问。

从他的话中,苏无言听出一种平静的疯感。

他冷嗤一声:“怎么?你是故意纵我去杀宗门弟子?就你这样……还当护宗大师兄啊?”

江暮雪:“我不好做弑师叛门的恶徒,有你代劳自是再好不过。”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遍地尸骸,道:“我会杀你,也算是给柳观春一个交代。”

听到江暮雪提起柳观春,苏无言忽然沉默了。

良久,他说:“我没想杀她。”

“我等了这么多年,只是想找到她。”

江暮雪似乎明白,苏无言和柳观春是旧故,难道他也是从那个世界穿越进此世的游魂?

江暮雪记起柳观春说过的那

只名叫“无盐”的猫,他收敛了一点剑气。

“和我说说她。”

苏无言挑眉:“谁?”

江暮雪握紧手中剑,既有不甘,也有沮丧,他抿唇道:“柳观春。”

做过他七年妻子的柳观春。

做过他师妹的柳观春。

江暮雪想知道,他没有见过的柳观春是何等样子。

听完以后,他再杀苏无言也不迟。

从苏无言那里,江暮雪知道柳观春的前世是什么样的小姑娘。

她的家境算不上好,她很勤俭持家,买吃食都会算好折扣再去掐点下单,冬天为了节省电费即便冻得瑟瑟发抖也不开暖气,但她会烫好热水袋,再把毛毯分给猫盖。

听到这里,江暮雪心中不满:“你不该如此唐突她……”

苏无言:“我是只猫啊!猫不睡床睡哪?!”

江暮雪:“下作。”

苏无言:“……你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趁人之危将她囚于梦阵中,当成自己的妻子?”

江暮雪不语。

他继续听苏无言讲话。

再后来,他知道了柳观春的全貌。

胆怯的、平庸的、知足常乐的柳观春。

即便在其他世界,她也如此鲜活真实。

最终,江暮雪还是出手了,两人在冰渊对战厮杀,但苏无言不知是轻敌还是真的不敌半神剑尊,江暮雪的长刃还是刺进苏无言的体内,硬生生剥开苏无言的魔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