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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妻子走后,剑尊道心破碎了(171)

那江暮雪口中每一句师妹,其实都是在喊她吗?

柳观春觉得这个梦太荒谬了。

她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收拾行囊。

天亮以后,他们就要动身前往京畿边城伏魔,解救当地百姓了,柳观春不想拖江暮雪的后腿。

因此,大半夜的,她又爬起来整理符箓与法器。

最后,柳观春还带上了孟瀚舟的降魔伞。

天光乍破,柳观春手握竹骨剑出门。

还没绕过游廊,她便远远看到了江暮雪的身影。

“师兄,等等我!”

柳观春一路小跑过去。

今早落了一场冬雨,青石板崎岖不平,全是漫着雨水的深黑色水洼。游廊底下灯笼未熄,光照进水坑里,犹如一团团黄澄澄的烟花。

柳观春跑得太急,踩了好几脚雨水,裙摆都溅满了污泥。

没等她靠近,江暮雪的清洁术便使了过去,帮她清理脏污的衣裙。

柳观春气喘吁吁扶膝,她仰头,仔细打量江暮雪。

师兄今日换了一身荷花白的绸袍,腰缠玉带,广袖飘逸,依旧翩翩若仙。

柳观春从他清俊秀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态,她不免疑心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天马行空的幻梦。

可她也不敢真的向江暮雪求证。

若是江暮雪真的入了她的梦,她在梦里可是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胡话……

譬如与江暮雪行房时,吃下他多少根手指,又吃得多深……

柳观春脸上发烧,她知道,一旦问出口,一世英名定会尽毁于此。

考虑诸多,柳观春只能委婉地开口:“师兄,你昨晚……一直待在房中吗?”

江暮雪自然记得昨晚造梦的事。

他虽然已明白柳观春深藏的情意,但他想到昨日柳观春受惊逃跑,还是不打算说出造梦一事,免得打草惊蛇,两人关系反变生疏。

于是,江暮雪道:“这两日我赶路受累,一直在房中调息打坐……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妖邪作乱?”

柳观春松一口气,连忙说:“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

柳观春知道昨夜不过是个荒唐梦,她没有在江暮雪面前丢人,总算放心,连腰板都挺直了。

江暮雪见柳观春一时颓丧一时振奋,不懂她在想什么。

只是,昨日一事,他虽饶她一次,却也不愿轻飘飘揭过。

江暮雪:“既然早起碰面,正好有一事,我要事先提醒师妹。”

“何事?”柳观春歪着脑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师兄。

少女神情懵懂无辜,有点可爱。

江暮雪忍住想揉她脑袋的心思,淡淡道:“今日屠村的妖邪,最擅长迷魂阵术……还请师妹收邪时多加小心。”

柳观春分得清轻重缓急,事关性命,江暮雪耳提面命,她就该谨遵教诲。

柳观春认真点头:“我会的,师兄也是,纵有神通也切莫轻敌。”

“师妹放心。”江暮雪静静看她,“我生来便有破妄神技,不会被幻象迷惑,亦能轻巧破阵。只是,神通技法乃我的保命底牌,不能轻易告知旁人,我既说与你听,你便要替我保密。”

听完,柳观春整个人呆住了……什么?破妄神技?难道昨夜的梦境,心魔所言属实?

柳观春心中纷乱:“破妄神技,那是什么?师兄的意思是,若我用化形术更改容貌,师兄也能透过术法,看清我的本体吗?”

江暮雪轻扯唇角:“是。”

柳观春惊讶不已。

那岂不是说,上辈子的江暮雪真能窥破幻象,他早知皮囊之下的女子乃是柳观春……

师兄没有揭穿她假扮唐婉的谎言,甚至虚与委蛇配合她的计划。

江暮雪明知柳观春是冒牌货,也一心一意照顾柳观春,与她成亲、交吻、行房,以妻礼相待……

如此一来,是不是可以说明,江暮雪其实很喜欢她?

难怪前世,柳观春一出梦阵,唐婉便将她抓到太阴殿动粗,向她兴师问罪……唐婉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对她起了忌惮之心吗?

而江暮雪醒来后,之所以与柳观春形同陌路,全因唐玄风为了安抚女儿,特地将江暮雪的梦阵记忆尽数封存。

倘若江暮雪还记得梦阵里的七年,倘若他苏醒后就来找她,柳观春是否就有人陪伴,她也不会走上魂飞魄散这条死路了?

想起前尘种种,柳观春心里不知该说什么好,因缘际会,兰因絮果,错过便是错过了。

上辈子的江师兄不复存在,今生的江暮雪,也只是同她一块儿长大的同门师兄。

柳观春已经重生,她有了和前

世截然不同的人生。即便江暮雪前世喜欢她,也不代表他今生对她有意……

柳观春总要回家的,江暮雪飞升那日,便是她回家之时。

既然注定分离,柳观春又何必再招惹江暮雪呢?

她总不能把江暮雪吃干抹净后,又将他抛弃于此吧?

柳观春想起万骨生花阵里的幻象,想到那个满头白发的憔悴师兄。

飞升后的江暮雪已是神躯,与天地同寿,若是让江暮雪孤独守着她的遗物,度过漫漫余生,柳观春想到就有点于心不忍。

柳观春晃晃脑袋,抛开那些悲观的想法,又问江暮雪:“倘若师兄真的能窥破幻术,当初道宗内门大比,你是不是也早就看穿我的猫身?”

闻言,江暮雪沉默片刻,谨慎地安慰:“师妹化猫,便是挨蹭撒娇,亦有几分童稚可爱……”

柳观春听到这番话,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丢脸丢大了……而师兄体恤她女孩儿脸皮薄,没有声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