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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妻子走后,剑尊道心破碎了(245)

“如此一来,血落在上面,旁人便看不出来了。”

江暮雪惯来爱洁,若是白衫成日一团血气,他很难忍。

总不能时刻施加清洁术消尘。

不过是一句促狭的玩笑话,却催出了柳观春的眼泪,“不许!江暮雪,我警告你,不许!”

她抽抽噎噎,像个孩子一样,越哭越大声。

怎么都哄不好。

江暮雪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能把柳观春抱进寒潭里。

柳观春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她觉得既冷又热,心脏也酸酸涩涩。

少女的指骨紧紧抓着师兄的衣襟,她紧咬牙关,努力忍泪。

“不要哭……”顿了顿,江暮雪轻扬唇角,尽量不露出痛苦的神情,“师妹近日对我,总是直呼其名。你鲜少唤我师兄了。”

“因为你不听话啊……”柳观春的鼻腔又是发酸,“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对不起。”江暮雪低头,用凉薄的、轮廓很好看的唇,缓慢吻她,轻轻蹭着,像是模仿柳观春撒娇,“最后一段日子,本来没想让你哭。”

柳观春狠狠咬他一口,想着江暮雪已经很疼了,她又心疼地慢慢松开嘴。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无意识地呢喃:“江暮雪,你这个大混蛋。”

-

夏末的时候,柳观春还是穿上了那一身江暮雪裁好已久的嫁衣。

张扬的莲瓣红长裙,金橙披帛是清透的纱布,绣纹是一些不知名的神佛仙子,不用江暮雪解释,柳观春也知,这是此世界传说中的神明。

江暮雪盼着诸神能够赐福于她。

除此之外,江暮雪还为柳观春造了一对婚戒。

用凡人浊气很重的金锭子熔化铸造的,内壁拓了雪花纹样,很是灵秀可爱。

不知江暮雪是何时量的柳观春无名指尺寸,大小正合适。

残阳如血,霞光烂漫。

江暮雪撩袍跪地,虚扶着柳观春的手,替她戴上婚戒。

柳观春一点都不像个羞怯的新嫁娘,她一身华贵嫁衣,头顶花冠,盯着江暮雪,一直抿唇偷笑。

戴完自己的婚戒,柳观春又帮江暮雪戴上戒指。

她摩挲一会儿男人手上的指环,忍不住问:“婚戒的事,是苏无言告诉师兄的?”

江暮雪颔首:“嗯,我同他打听的婚俗。”

那日,江暮雪悄悄给苏无言发去留影信鹤,在连续被小猫挂断八次之后,总算接通了对方的信鹤。

苏无言:“如果你是来秀恩爱的,你就死定了。”

江暮雪怔忪:“我本来……就会死。”

苏无言见他诚实到犯傻的地步,如鲠在喉。

小猫抓耳朵:“你究竟有什么事?”

江暮雪:“我想打听一下,你那边的婚俗。”

苏无言懂了,还是来秀恩爱的!

苏无言被烦到不行,他还是将佩戴婚戒的事告知江暮雪,聊了半天又道:“那我也想给无名指上套个银的。这样吧,你俩金的,我银的,我就不喧宾夺主了。江暮雪,你把你的款式图纸发我看看……”

没等小猫说完,江暮雪冷着脸,迅速挂断了留影纸鹤。

……

江暮雪想起这些小插曲,对眼前感动得又哭又笑的柳观春说道:“苏无言说,婚戒取金,有‘情比金坚’之意。”

柳观春泪汪汪:“师兄,我好喜欢,我不会摘下来的……就算回去了,我也不摘!”

江暮雪轻牵唇角。

柳观春拉着江暮雪跪到外婆的坟前,对外婆说:“外婆,我成亲了,和一个长得特别俊俏的师兄,他名叫江暮雪。”

“师兄人很好,长得也好看,他会洗衣做饭,外出赚钱补贴家用,是二十四孝好夫君,就是寿数不大长。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您当初可说了,要是我喜欢,找什么样的人都行,就是不能二婚带娃的,我师兄可是头婚……”

柳观春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她自小和外婆相依为命长大,平素讲话没什么忌讳,无话不说。

外婆喜欢她这样亲昵,也乐意与外孙女荤素不忌地聊天。

江暮雪倒是第一次听到祖孙俩闲谈,他觉得颇为新奇有趣。

柳观春说完了,她想到少时庙里沟通阴阳都要掷筊。

她从怀里摸出两个木筊,递给江暮雪:“师兄,轮到你了。”

江暮雪握住筊杯,他轻轻拧眉:“若是掷了木筊,外婆不允我娶你,那该如何?”

柳观春幽幽叹气:“那我就只能和师兄私奔了……”

江暮雪忍俊不禁,他没有再犹豫。

高大清秀的郎君跪得规矩,他躬身给长者的坟包磕头,同柳观春的外婆道。

“请您原谅,晚辈明知寿元尚浅,来日必会辜负柳观春,还要如此居心不正,挟师妹恋慕之私情,行私定终身之事。”

“晚辈入道修行,本该道心坚毅,却为私情所困,仙途崩坍,道心歼毁。此世幸有师妹相伴左右,才尝人生片刻喜乐。晚辈自知品行卑劣,不敢奢望师妹常伴身侧,只求朝夕欢愉。晚辈只余半年寿数,临终前夕,定会竭尽所能,护送师妹安然回家。”

“今日行婚,全是晚辈一力强求,还望您切莫置气于柳观春。”

“晚辈在此以神魂立誓,既已求娶师妹,自当以命相护,尽心照看,还望您于九泉之下知悉此事,能够看在晚辈尚且有一番真情,能够成全晚辈此等妄念痴心……”

江暮雪说完,朝天抛掷木筊。

哐当一声,筊杯落地。

一正一反,神明应允,此事可行。

江暮雪紧攥的指骨摊开,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