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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妻子走后,剑尊道心破碎了(34)

柳观春的身体渐渐恢复平静。

片刻后,摇晃的刀光剑影中,江暮雪幽冷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拿稳你的剑。”

柳观春闻言,把手握得更紧。

柳观春第一次被人这样护着,她错愕、不解、羞愧、难堪,但更多的,还是欢喜。

她的眼眶发烫,又有眼泪要掉下来。

紫璃宗的女修们见到玄剑宗大师兄出手,猜到方才的灵域,兴许就是江暮雪所为,难怪实力强盛。

她们对视一眼,朝这位曾救过全宗门于水火间的大师兄作揖。

“虽然柳观春是玄剑宗内门弟子,但今日的事,还望大师兄莫要拦着。柳观春勾引我家小师妹的未婚夫,连累她婚契破碎,我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会寻上玄剑宗,出手教训这位恬不知耻的师妹……”

江暮雪向来话少,今日却难得问一句:“她是几时与人私会?”

女修们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江暮雪要的是证据。

于是,她们异口同声地道:“听说每每夜里亥时,温少卿便挂断我师妹发来的纸鹤,急于去见柳师妹,暗下私会。”

每日亥时,柳观春都在比武卷轴里等待白衣师兄的指点,她分身乏术,又如何再去勾引温少卿?

江暮雪心中了然。

他不语,只是驱动伏雪剑,以雷霆之势劈开温少卿房门紧闭的屋舍。

刹那间,寝室破碎,尘屑漫天。

在一片废墟中,众人看到屋里相拥的一对狗男女。

江暮雪不为所动,依旧眉眼清寒,仿佛事不关己。

但见此状况,在场的众人如何不知真相?

和温师兄暗通款曲的女修,另有其人!

原来柳师妹真是被冤枉的!

紫璃宗的小师妹脸色煞白,她尴尬极了,看都不敢看柳观春一眼。

但柳观春却仍要上前,忍着疼痛,对她说:“还请这位师妹看清楚,与你道侣私通之人,并不是我。”

柳观春的冤屈洗刷,她竭力咬住牙关,忍住心上漫出来的委屈以及酸涩。

柳观春是想哭的,不止是被人冤枉,会鼻尖酸涩,就连沉冤昭雪,她也感到委屈。

但她努力忍住令人感到羞耻的哭腔,她要尽量把话说得很清晰,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她要所有人都听清楚。

“我从来没有勾引任何人,我也没有蓄意破坏任何人的道侣婚契!我是根骨不佳,我是不合适修炼,但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没有做过坏事!”

“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早晚有一日……早晚有一日,我也会爬上去,我会成为比你们都厉害的剑君!”

总有一日,她不会被人看不起。

总有一日,她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柳观春说完这一番大言不惭的话。

在座的弟子本该发笑,但有江暮雪坐镇,没人敢欺负柳观春。

柳观春呼出一口气,她没有故意去等紫衣小师妹的道歉,她也不稀罕。

柳观春收回竹骨剑,她双手弯曲,朝脑后摸索,她找到了那一根散落的发带,将它再次用力系好。

垂下的红丝带柔软、窄细,风儿似的抚上江暮雪的玉指。

他偏头看一眼,窥见柳观春成堆叠在肩膀的宽大衣袖,她的手臂雪白,纤细如荷茎,点着一颗火烧似的红痣。

江暮雪挪开目光,望向别处。

柳观春捡起散落一旁的点心盒子,还有那两颗张厨娘送的枇杷果。随即,她转身,跟在江暮雪的身后,随他进山。

也不知是江暮雪刻意为之,还是他今日真有散步的闲情逸致。

江暮雪没有御剑,反而是慢悠悠地朝前走,速度不算快,足以让柳观春小跑着跟上。

柳观春也不知道她尾随江暮

雪的意义何在,她只是下意识会亲近待她好的人,譬如白衣师兄,譬如幻境里的江暮雪。

跟了一刻钟,柳观春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很是奇怪,她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大声喊:“观春多谢江师兄搭救,我又欠了你一份人情。”

江暮雪停下了,他本该舍下柳观春,独自去绝情崖修炼,但不知为何,他忽然问她:“今日为何会去师兄姐们的弟子院?”

柳观春没想到江暮雪居然还有问话的兴致,她有点受宠若惊,想了一会儿,回答:“我想再找找,有没有落单的弟子,能和我组队下山。”

江暮雪记起她在比武卷轴里说的话,她想下山降魔,想和白衣师兄组队。

柳观春根骨极差,就算潜心修炼也未必能看到境界升阶,可她偏偏还乐此不疲地折腾,甚至是着急到有些急功近利的地步。

江暮雪问:“降魔比试,你非去不可吗?”

筑基期的小弟子,能在魔物面前保住命都是运气上佳,偏偏柳观春初生牛犊不怕虎,压根不怕。

柳观春:“非去不可。”

江暮雪点头,没有再说。

他想,柳观春一心往上爬,除了对飞升上界的渴望,或许还存着想离白衣师兄、离他、离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更近一点的心思。

但江暮雪不知的是,柳观春努力朝上爬,她心中所想,恰恰与他相反。

柳观春只是想离开玄剑宗,甚至是……离江暮雪更远一点。

柳观春缓和了心绪,她要回寝院了。临走前,她喊住江暮雪:“江师兄,请等一下。”

江暮雪停步。

柳观春取出被体温煨烫的枇杷果,用干净的衣袖擦了擦,又把另一手装糕的食盒递给江暮雪。

“宗门里很少蒸栗子糕,师兄、师姐们吃过,都觉得不错,我也想给江师兄尝尝。虽然这点小恩小惠,不足以报答江师兄惠及我的万分之一,但好歹也是观春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