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一路沉默,柳观春又有点耐不住寂寞。
她主动开口聊天:“师兄,你既修无情道,我在外与你扮作夫妻,当众喊你‘夫君’,是否会坏你的道心?”
柳观春对无情道一知半解,只知道他们眉心都有一颗守住元阳的红痣。
柳观春怕这个法门太过苛刻,而她又不知内情,万一祸从口出,不经意间害了白衣师兄,那她可真是罪大恶极。
江暮雪本在凝神分辨魔气去向,忽然听到小姑娘说话的娇声,缓和了一下御剑飞行的速度。
江暮雪敛眸:“不会。”
柳观春习惯了白衣师兄言简意赅的谈话风格,只要他肯答,那就没有冒犯之处。
柳观春安心,顺口又问:“那要如何才会致使无情剑损,道心破碎?”
她想多了解一点白衣师兄的事,可没想到,江暮雪听完这话,却顿住了。白衣师兄久久不开口,柳观春后知后觉意识到,是她口无遮拦,这句话其实有点轻浮……
其禁忌程度,不亚于问江暮雪,房事要行到何等程度,进到多深,才算破戒?若是只有边缘。性。行为,是不是也能被道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
她分明是在试探他。
柳观春脸上讪讪,她算不算轻薄了江暮雪,她其实没这个意思。
“师、师兄,对不起。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的。言语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江暮雪看她诚惶诚恐的样子,也无意吓她。他沉默,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暮雪:“小事罢了,不必在意。”
柳观春老实闭嘴,情绪也有点低落。
她想,江师兄到底还是介意的,所以即便他接受了她的道歉,他也还是没有解开关于“破戒”的疑惑。
很快,伏雪剑降落,磅礴的剑气压低一丛丛小腿高的荒草。
柳观春刚跳下剑,一道受灵力驱动的火符忽然从远处袭来,直直打向她的胸口。
没等柳观春下意识持剑抵挡,她召出竹骨剑,另一道浩瀚的威压已是潮鸣电挚地袭来,精准地接下了这一记火符攻击。
“轰隆——!”
江暮雪不过腕骨微拧,剑尖轻挥,那一团火符的光华大盛,又被他用灵力击飞出去。
火焰窜进漆黑的荒庙,没一会儿,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一群修士弟子冲出荒庙,齐心协力踩踏自燃衣袍,帮助温少卿灭火。
火符威力不大,几道剑气砸下去 ,该灭的火都灭了。
倒是温少卿好面子,明明是他先动手伤人,却有脸倒打一耙,提剑质问:“是哪个害我?!”
玄剑宗的男弟子们纷纷出动,将林中的柳观春和江暮雪团团围住。
温少卿取火符一照,看清柳观春的脸,惊讶:“居然是你?!”
柳观春许是知道江暮雪就在身边,见到这些素有旧仇的弟子,她心里也不慌。
柳观春嘴角上翘,笑着打招呼:“温师兄,巧遇。”
温少卿见她还有脸笑,心里更为恼火。
自从他上次被紫璃宗的女修们捉。奸,温少卿面子丢了不说,还被押到自省殿打了四十鞭,直接让他落到筑基期一阶!
要知道,他本来都快结丹了,这几鞭子下来,直接让他二十年的修行尽毁。都怪柳观春事多,竟招来江暮雪为她主持公道!
难怪弟子们都说柳观春一脸狐媚相,光是那双楚楚可怜的杏眼,就能诱惑男人为她上阵杀敌。
温少卿仔细看了柳观春一眼。好吧,确实长得挺漂亮。
他懒得搭理柳观春,又扫了她身边的队友一眼。
这位弟子身材高大,器宇轩昂……温少卿气闷,他居然比自己还高上一些,脸长得……好像也还不错,就是手上那把本命剑一点灵光都不外泄,想来就是俗品,并不用多上心。
宗门弟子众多,温少卿不认识这位同门,但不妨碍他因私仇,出言讥讽:“明明你是无情道的剑修,竟道心不坚,被柳观春的美色蛊惑,与她同路,意图破戒!真丢我们剑修的脸!”
到底是宗门后辈,江暮雪淡看他一眼,考虑要不要出剑。
沉睡半天的伏雪剑听了这话:哈哈,你小子有种。
反倒是柳观春忍不下这口气,江师兄因她之故,受人奚落,她必须帮他找回场子。
柳观春拔剑出鞘,护在江暮雪身前,寒声道:“温师兄看我不顺眼,辱我可以,却不能欺我师兄!”
柳观春竟还提剑护上了……
众人哄笑。
今日来马兰镇降魔的都是玄剑宗的男弟子,他们高傲得很,知道打女弟子太过没有男子气概,因此也没打算和柳观春吵,只是在旁助声势,看笑话。
师弟白轩之前吃过柳观春的甜糕,对她印象挺好,他拉了拉温少卿,小声劝架:“算了温师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要是上山后再和江师兄告状,咱们都得挨罚……”
大师兄最不喜欢同门之间生出嫌隙,况且温少卿刚挨过打,他没胆子再去挨鞭子。
若是他的境界掉下筑基的话,那就真要滚去外门扫洒了。
还是快点伏魔,取走魔核,多多换点天材地宝,也好早日再攀境界吧。
思及至此,温少卿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只是转身的时候,他严厉警告柳观春:“算你运气好,撞上我心情不错的时候。只是别想迈进城隍庙一步,这是我们的地盘!你自己上林子里找地方待去!”
说完,温少卿跟着弟子们走回破庙。
弟子们一边走,一边还嘀咕——
“也不知大师兄上何处伏魔了,要是他在这里,除魔卫道之事一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