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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妻子走后,剑尊道心破碎了(51)

柳观春能感受到江暮雪的指尖轻擦过她腰间软肉,要触不触,像一缕穿发而来的春风,带起微乎其微的痒意。

一种酥麻感直传向尾骨,激得柳观春脑子都放空。

她双目无神,实在不知该看哪里,偏偏师兄的身量高大,挡住了所有倾泻的烛光,眼前都雾蒙蒙的。

思来想去,柳观春只能乖巧地帮忙提着裙子,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找些事做。

幸好,师兄很擅长穿衣一事,如玉莹润的指骨不过几番缠弄,很快便帮她系好了衣带。

衣襟合拢得严丝合缝,一点圆润肩头都不露出。

柳观春身上清清爽爽,终于不至于像之前那样狼狈了。

她被师兄身上飘来清淡雪松香味熏得陶陶然,待江暮雪后撤一步,她险些要软腿跪下。

还是师兄眼疾手快,不动声色搀了她一把。

等江暮雪收回手,柳观春不好意思地道了句:“多谢。”

她取来上妆的铜镜,细致打量了一下妆容,桃腮粉脸,是个很好看的新娘子。

柳观春满意地披上了盖头。

屋外的轿夫被蛇妖吐过一口妖气,他们的目的就是抓住新娘子再献给主人,因此柳观春不能暴露自己的面容,必须提前蒙上盖头,以防中邪的轿夫瞧出端倪。

但柳观春还没有修出江暮雪那种能够窥视天地的强大神识,她被遮住眉眼,就真成了睁眼瞎,只能四下抬手摩挲,死死盯着脚下的路,一点点往屋外腾挪。

但没一会儿,一只修长如竹的手递到她的红帕底下。

“扶着。”她听到江暮雪清冷的声音传来。

不知为何,柳观春的鼻翼生出一重汗,她小心翼翼搭着江暮雪的手。

师兄今日扮的是她娘家表兄,为了入戏,他没有穿白衣,特地换了一身颜色艳一些的绸袍。

男人如此温雅轻柔地领着新娘子走出宅院,就好似牵着自家夫人一般。

等到了轿前,江暮雪看了一眼当空高悬的血色红月,轿夫脸色青黑,远处山崖妖瘴迷离。

他以术法传音,不疾不徐地问了句:怕吗?

柳观春急忙也念咒传话:不怕。

饶是如此,柳观春进轿的时候,还是看到一只白色的事物也跟着轿帘游了进来。

没等她凝神分辨那是什么小精怪。

一只折得工整的纸鹤便颤巍巍爬进她的掌心。

柳观春撩起盖头,和白鹤大眼瞪小眼。

白鹤“吱吱”叫了两声,钻进她的腰带,老老实实被她别在腰上。

柳观春忍不住翘起唇角。

这是江师兄的传音鹤,他怕她有个闪失,所以命白鹤随身跟着柳观春,也好及时给他传信?

柳观春心里满满涨涨,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但她觉得……有师兄陪着真好。

这是柳观春第一次孤身入妖洞。

从前她虽住在妖域,但因她是脆弱的凡躯,对妖邪都是敬而远之,而且柳观春很会做吃食,一些受过她恩惠的小精怪会在吃完餐食后,给她留下一些妖气稀薄的术法。譬如把草庐融进山色,譬如给她的院子施加一层能够避妖的屏障……总之,柳观春平平安安活到了入道的这一天。

可今日,她要持剑猎妖,要和这样妖力强大的蛇妖搏杀,甚至江师兄还不能进入妖洞及时策应,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了。

柳观春给自己鼓劲儿,像是考前疯狂复习考题一般,她时不时进入髓海,观察竹骨剑的状态,确保猎妖时,本命剑能迅速翻进掌心。

“新娘子到咯!”

轿外响起悠扬的唢呐声。

明明是吉乐,偏偏听着倒有点鬼气森森。

轿夫们声线僵硬地喊着,一递一声,声调极其高亢,像是村口问米招魂的神棍。

柳观春的掌心俱是热汗。

花轿里光线昏暗,唯有绯红的月色漫进来,像是被蜿蜒的血迹浸透了轿底。

片刻后,轿帘被一截黑色长尾挑起,柳观春看到一根布满鳞片又柔软的触手爬进来。

定睛一看,好似一条粗壮的虫子。

柳观春顿时头皮发麻,但她没有畏惧,任由那条触手沿着她伶仃的脚踝,一寸寸缠上来。

就在触手即将绞上她腿根的时候,柳观春忍无可忍用力拍了一下。

许是很久没被人打过,触手识时务地顿了顿,停住不动了。

很快,一股强劲的拉力将柳观春蛮横地拽出花轿。

她耳侧生风,汹涌的山风压着她的脸吹来,把那块盖头紧紧贴在柳观春的口鼻。她的呼吸窒闷,好似受了什么贴加官的刑罚,几欲窒息。

身后还不合时宜地响起好几声夸张的讥笑。

她听到那些轿夫欢喜地拍手,高喊着:“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等到柳观春被触手拽到地面的时候,她脸上的盖头也顺势落下。

红绸之后,露出柳观春这张清丽脱俗的美人脸。

杏眸剪水,檀口微启,上了近日婚礼最时兴的桃花妆,一身嫁衣打扮,灼灼其华,艳若桃李。

蛇妖见了很欢喜。

待洞穴里的烛光亮起,柳观春抬眼,也看清了新郎官的模样。

他生得一张秀致的脸,眼尾上挑,金眸灿灿,颈子上隐有蛇鳞涌现,妖里妖气。

上半人身,下半妖身,方才勾缠柳观春足踝的触手,便是他分化出去的蛇尾。

柳观春自知此妖法术高深,她的真面容已经暴露,眼下只能与他搏杀,闯出一条生路。

她负手于身后,召出竹骨剑。

没等柳观春挥剑劈砍,一道鬼咒忽然打进她的眉心。

柳观春杏眸瞪大,她感受到自己的清明灵台被一块黑布蒙住,她看不到自己的髓海、灵域,甚至是本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