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知道,”查琳呼出一口气,将啤酒放下,又拿过纪希颐手中的啤酒放在一边,“或许你可以让我知道。”说着去吻她的唇。
纪希颐下意识躲了过去,“你这里有摄像头吗?”
查琳的唇落在她颈间,“换个地方,纪检察官,你带路。”
——
晨曦照在湖边这座博物馆前的广阔草坪上,还有一部分透过已呈红棕色的白橡树林,温柔地照亮了这片叫做“林肯公园”的历史悠久的街区。
红砖或灰石的小洋楼在这条街区上极富艺术感地分布着,一座挨着一座。两个月前鄢澜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夏末秋初的街区,土生土长的房屋中介站在她身旁,由衷感叹道:“这才是我们心目中地地道道的林肯公园啊,它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鄢澜看着这安静的小街,两旁的美国梧桐和白橡树根茎粗壮,枝叶繁茂,像历史的守护者,同样见证着岁月流逝的是街两边一座座红砖洋楼,街道尽头是一家装修低调的面包店,刚刚经过门前时空气中都是诱人的面包香,岁月静好。
她租下了这栋建于1924年的两层小楼,闹中求静。
却在这个安静的秋日清晨被梦境惊醒,梦里自己被绑住手脚,不得动弹,四周是陌生的语言,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梦境翻转,她躲在角落里,在一部老人机上输着一串号码,她不知道那是谁的号码,但仿佛接通就可以救助自己,陌生的语言又在四周响起,他们在找她,随时随刻都能找到她,她却总输错号码,一遍一遍,声音越来越近……
她从床上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耳鬓已经汗湿,平息了好一会儿,慢慢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好久没做噩梦了,尤其是这场噩梦,鄢澜坐在床边呆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冲澡。
街那边的面包店半小时前刚开门,刚迎来早起的第一波客人,鄢澜买了一个芝士卷和一杯咖啡,裹了毯子坐在二楼的露台上看这未醒透的街区。
这是C城老钱们曾经生活的地带,街道上零星分布着几栋有点名堂的宅子,外观上看不出什么特别,但历史上几易其主,都有过出名的人物入住。
鄢澜看中的却并不是这些,最近她也在想这个问题,虽然走过了很多地方,也在最为繁华的曼哈顿待了那么久,骨子里却好像在寻找和故乡相像的地方,虽然她当初带着恨意逃离了那个地方。
那地方不大,有着两千多年的历史,也出过许多名人,当地的老人也会指着小桥流水边未经修的老房子,对新来的年轻人说:这才是我们记忆中的样子。
大都会极尽繁华,淹没了寂寞,这方古朴隽永,不知是让寂寞浮出,还是安抚。
到了八九点,人们便卷入了快节奏的气息中。
一则新闻在这个早晨迅速席卷C城及其所在州的角角落落。新闻上,利曼珊和麦迪逊参议员正站在“紫色基金”筹款晚会前台,面对各路媒体,诚挚而热情地表达着对青少年的关心。
这个由紫狐首捐一百万美金、携手麦迪逊参议员办公室的基金会正式成立了,筹集款项用来发放给C城公立学校,帮助他们改善教学条件,提高师资力量。这些年来,紫狐的科技产品,尤其是游戏产品,被一些人诟病对青少年的成长有着消极作用,麦迪逊早在去年就跟利曼珊取得联系,商谈成立青少年基金会的事,到了近期,这项计划终于落成了。
纪希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看着新闻视频上跟记者侃侃而谈的利曼珊,老实说她看上去光彩照人,一双眸子在录影棚的光线映照下熠熠生辉,身上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如果鄢澜真的对她付出感情,好像也不奇怪,纪希颐想。
更为关键的是她在这个时间节点走的这一步棋,着实是在牵制身为联邦检察官的自己了。如果参议员站在紫狐那边,很多事情自己就得收敛,甚至在将来,再次选举或被任命时,参议员都可以给自己使绊子。
祸不单行,纪希颐的另一部手机震了一下,赶紧拿出来查看,是一则短信:老板,我被FBI警告了,跟踪工作暂时无法进行。
纪希颐瞪着那则消息良久,再想到前天在马场利曼珊给自己开出的条件,原来是恩威并施,这个女人手段了得。
她想起查琳,这两天心里的担心在这一刻更加清晰:查琳是不是利曼珊布置的“美人计”?
那天确实喝多了,理智只让她没和查琳在她的车里解决,她带查琳去了酒店,开了间房,以确保没有摄像头捕捉到什么,可早晨她就在头痛中后悔莫及,为什么要和这宗收购案的当事人发生关系?
“还可以再约你吗?”查琳在床上懒懒问道。
“你要是说出去一个字,我会确保你下一次是在监牢里见我。”
“谁在里面?”
纪希颐坐起身,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却被查琳笑着拉了回来,压在身下,“纪检察官,我可以再约你吗?”
“为什么?”
“我喜欢。”
——
利曼珊还没走出紫狐大厦停车场,鄢澜的电话就打来了,打的那部老人机,利曼珊唇角扬了上去,接通电话。
“Hey,我看到新闻了,没想到你动作那么快。”电话那头,鄢澜的声音轻盈,伴着微微的杂音,她应该在开车。
利曼珊笑了,“我上次跟你说过,参议员一年前就想做这个项目,只在我们一个点头。”
“嗯,我也跟你汇报一声,ST的C城团队一直是律协会员,我上周去参加了他们的活动,和律协的人也在建立关系,他们很关注紫狐的收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