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澜睁开眼,怔怔地看着那棵圣诞树。
利曼珊走到林伯的餐馆,跟他说朋友发烧了,肺部也感染了,看有没有什么解热驱寒的汤盅,请他准备两份,一会儿来取。
又往街那头走去,她记得那边有家上海菜馆,想着可能跟鄢澜家乡的口味接近些,去打包几个小菜。
等菜的间隙,她倚在墙上,摸出烟来,好像回到了那些年,需要那强劲的刺激,去驱逐身体里的不安和焦灼。
一连抽了三支烟,上海餐馆发消息来说菜好了,她折回去,取了菜,又从林伯的店里取了汤,往回走去。
回到家中,鄢澜已经坐了起来,她有点心悸,幸好她没在自己出门时一走了之。
这么想着,面上却微笑着,“醒了?感觉好点没?”
鄢澜转头看她,又站起身,走到餐桌处,烟味扑面而来。
“你抽烟了?”
利曼珊愣了愣,“你不喜欢?那不抽了。”说着去浴室漱口换衣服。
整理好了再出来,鄢澜正摆着餐桌,冰箱里的烧鹅被她拿了出来,正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量体温了吗?怎么样?”
“还好,低烧。”
“难受吗?”
“还好。”
利曼珊将打包盒和纸袋收拾好,故作兴奋:“哇,今天的晚餐真丰盛,林伯还准备了清热解毒的糖水,尝尝看?”
糖水打包了两碗,鄢澜将一碗放在利曼珊面前,利曼珊知道,她是示意自己也喝,便接过来,笑道:“也不知道上海菜和你家乡的菜接不接近,我点了一道梅干菜焖肉,一道糟鸡,看着像白切鸡,餐馆说是用花雕酒做的。”
“嗯,这两道菜蛮接近的。”
“太好了,你要是喜欢,那边还有好多别的菜式,”利曼珊见鄢澜坐下来,“这份烧鹅可惜了,昨晚应该味道最好,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
可惜的又何止这盘烧鹅呢?鄢澜夹起一块,“没事,烧鹅是我点的。”
利曼珊笑了笑,又想起什么,“吃完饭你去看看我们的圣诞树,冷落它一天了。”
“……我看到了。”
利曼珊看了看她,平静地喝着汤,“哦……喜欢吗?”
“谢谢你,但太贵重了。”
“你的礼物更贵重,我都收了。”
鄢澜没再作声,利曼珊站起来,走到圣诞树前,将手链取下,走回来坐在鄢澜身边,“来,我帮你戴上。”
“Sam…”
“我就知道,你戴会很好看,”利曼珊不管她讲什么,拿起她的手,比划了一下,“我们戴上看看,不喜欢再取下。”
两根细细的白金链,系着一个长条形铺满钻的框架,里面三颗可以滚动的钻,鄢澜的手动了动,那三颗钻跟着滚动。
“你看,它们分别代表过去、现在、未来。”利曼珊微笑着说道,去看她的眼睛。
“过去,现在,未来……”鄢澜轻声重复着。
“鄢澜,生命中的一切都可以不那么糟糕,取决于我们怎样对待它们,最终,它们让你成为了你,所以,过去、现在、未来,都不该被逃避。”
鄢澜慢慢转动着手臂,看那三颗钻石在手腕上滚动,光影变换着,交织着。
“对了,看到你名字了吗?”
“看到了,雪花也看到了,谢谢。”
利曼珊舒了口气,回到她对面坐下,“你先吃东西,有些事我慢慢跟你说。”
鄢澜继续喝汤,利曼珊没什么胃口,又不想让她看出来,便陪着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是林伯煮的糖水,因为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加入了苦味的药材,苦中回甘。
“你看这世上还是好人多,要不是那位的士司机,我们怎么能那么及时找到你,今天林伯听说你病了,大概听我也感冒了,打包这些糖水和鱼汤,还不收我钱。”
鄢澜握着勺子顿了顿,“我知道,是我给大家添了麻烦。”
“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哪怕是我做得不够好,就只怪我就行。”
“我们对彼此都没有义务,只要没有恶意的欺骗和利用,就都行。”
利曼珊又深吸了口气,鄢澜和克洛伊很不一样,她的倔强和自主就像一柄利刃,可以助她自我救赎,也可以让她听不进任何人的劝。
“鄢澜,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可以哭闹打骂,或是出走,但不要让在乎你的人找不到你,在那个当下,找不到人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
“如果还有在乎我的人。”
利曼珊将刚刚深吸的一口气重重地叹出,继续喝汤。
“你也别叹气了,我刚都在看机票,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我刚刚想过这件事,我希望你安心留下养病,感冒发烧吃不吃药都得要一周,何况你的情况重一些,明天我们复查了再看,现在离你回程差不多还有一周,如果在这期间飞长途,只会加重病情,又何必呢?香港的事就在香港解决吧,把病养好,回C城后才能投入接下来的工作和生活,对不对?”
鄢澜听她说了这么多,慢慢喝着汤,琢磨着这话,话是有道理的,暂且也就不去反驳,只是现在还要在接下来的几天共处一室,着实有些尴尬了。
半晌,“那等我好一些,就搬去酒店。”
利曼珊想了想,“好。”
第53章 如果她是个小女孩多好
纪希颐和查琳在夜半的街道上开着车,这会儿已经开出了尔湾的地界,沿途都是装饰得五彩缤纷的房舍和院落,充满童趣。
“Yvonne你看!那个驯鹿拉雪橇的灯,小时候我家也有一座,每年圣诞前我都盼着把它拉到院子里通上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