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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歌(173)

王莽深叹了口气,感觉深埋在心里二十年的愧疚,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

马车上

凌緢靠在秦珏歌的肩膀上,感受到柔软的手帕擦过她的眼角,帮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在见到秦珏歌的那刻,那股悲伤感来的莫名其妙。

她本该是恨居多,恨所有人知道她的身世瞒着她。

恨她的生父居然还是个抛弃妻女的小人。

可为什么更多的是委屈,和悲伤。

还有,后悔自己这么晚才知道自己生母的消息。

“我想去拜祭她。”凌緢抬眸对上秦珏歌温柔缱绻的眉眼,心口一暖。

“我陪你去。”秦珏歌牵起凌緢的手,给与她足够的温暖。

二十年前的悲剧让一个温文纯良的女子惨死。让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失去了母亲。

站在墓碑前。

凌緢看着墓碑上,生母的名字,墨竹。她抬手抚摸着冰凉的墓碑,仿若回到了那个梦里,她很真实的触碰到母亲。

墓碑上还写着她的名字。

蒙伊萨,这是蒙托尔新婚时对墨竹说的,如果她们将来有了女儿,就叫蒙伊萨,儿子就叫蒙萨尔。

凌緢想起王莽与她说的话,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手臂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颤抖的手臂被秦珏歌揽住,她闭着眼,感受着秦珏歌温暖的拥抱,秦珏歌的手有规律的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凌将军希望你不要怀抱恨意的活着,替他已故的女儿好好的活着。”

“所以,才没有把你的身世告诉你。”

“凌将军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的。”

“嗯。”凌緢平复着心情,想起凌茫冲,又想起卓玛,想起郝宏伯,又想起女帝。她们没有将自己的身世告知她,都怀抱着善意。希望她好好的活着。不理会这塞外的纷争,可她偏偏还是一头扎了进来。

以前的那些阴霾散去,剩下的只有对已逝母亲的感伤。这么善良温婉的行医女子,只因为错信了男子,误了终身。

“娘子,若你是我,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凌緢看向秦珏歌,现如今她的心慢慢冷静了下来,看向秦珏歌时,眼底满是迷茫。她觉得前路都是迷雾,她不知该怎么走。

“蒙托尔抛弃妻女,背信弃义,死不足惜。但我们也不能任由莫伊尔逍遥法外。”

“倘若他登上了塞外首领之位,两国百姓都无法安乐度日。”秦珏歌温声细语道。

凌緢听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明日就出发,前往边关,揭露莫伊尔的恶行。”

“好。”

“但,蒙托尔,我不想认。”凌緢看向秦珏歌时,垂眸说道。她目前还接受不了她的父亲抛弃了她的母亲,导致母亲惨死。她无法接受她身体里流淌着一半蒙托尔的血脉。这个冷清冷血的男子,害死了一个无辜善良的女人。

“都依你。”秦珏歌拉过凌緢的手,与她并肩站着。

“母亲,这是我的妻子,秦珏歌,我与她会携手此生,彼此相依。”

“希望您在天之灵,能得以安慰,也祝福我们。”凌緢对着墓碑,虔诚的鞠躬,语气认真诚恳。此时,她内心的戾气消散了,剩下的都是平静。蒙托尔已死,上一辈的仇怨也算是了结了。为了两国的黎明百姓,她必须揭露莫伊尔的恶行。

.....

次日,一行人一同出发。

这次除了二丫,青儿和吟儿还多了吴余,和几个江湖高手,和那个与莫伊尔勾结的医师。

进入荒漠。

狂沙袭来,燥热的天气下,凌緢用披风替身前人挡住了前路的风沙,淡淡的花香弥漫在鼻尖,她用下巴挨了挨秦珏歌微凉的肌肤,感觉到丝丝扣扣的凉意钻入她的身体,降下了她身上的燥热。

这段时日,在边关呆久了,气候干燥,风沙极大,她脸上的肌肤干燥出现了细纹。她本是武将不在乎这些,可她知秦珏歌以前在京城时,对自己的面容管理极为上心。定是受不了这样恶劣的环境。

如若能早日平息边塞的战乱,她们便能早日回归宁静的生活。

想到这里,凌緢夹了一下马肚子,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经过三天彻夜的赶路。

一行人总算到了郝宏伯安营扎寨的边关。

凌緢见到郝宏伯后,将莫伊尔毒害大首领的事情原委与郝宏伯说起。郝宏伯听闻,脸色变得复杂难辨。

凌緢看向他。

郝宏伯随凌茫冲行军多年,定也是认识她生母墨竹,得知当年之事。当得知那个背信弃义的蒙托尔死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之手,他定是觉得活该。可,如今的战事,又令他们不得不将这个真相公之于众,让莫伊尔得到应有的惩罚。

“阿緢,你觉得此事,我们该与边塞的何人去说?”郝宏伯看向凌緢,想听听她的意见。

“我不想因此事让蒙颜风起势,所以想见北骑军将领赫尔。”

“可万一,赫尔早知此事,与莫伊尔坑壑一气,将我们提供的证据销毁,我们岂不是落于下风。”

“我想赌一把了。”凌緢沉着眉眼,说道。赫尔与凌茫冲是同辈的武将,论谋略和气度应是与凌茫冲比肩的。如果此次失败,她看走眼了,便也只能以蒙托尔的血脉,参与这场残酷的夺位之争。

那是最后一步,也是她最不想走的一步。

“我命使臣将口头书信带给赫尔,约他尽快一见。”郝宏伯见凌緢这般决定,支持道。又担心写下信笺会被莫伊尔的亲信拦截,于是决定用头口书信与赫尔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