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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歌(87)

可偏偏,秦珏歌还有点像温如元的性子,对自己狠起来,连身边人都劝不动。

凌緢双手扶着膝盖,跪在秦珏歌身边,闭着眼,神色冷的像坠入冰窟。

咕叽咕叽。

肚子的叫唤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凌緢前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后根。她也是一日未进食,忙着去衙门里打听那三个祸害的判决。后又忙着把行囊搬到客栈里。

以后,温府不让她住了。

温如元给的别院,像是上位者对她的施舍,她也不会去住。

她对温如元的印象极差,以前在朝堂上共事时,还觉得这人不错,面对帝王,敢于谏言,也不结党,是一股清流。

现在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

王家翻案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她要先与凌家旧部取得联系后,以凌将军之女的身份替王家翻案。王玄与她父亲是挚友,她绝不会让王玄无辜枉死。

人在饥饿状态下,脑袋转的飞快。

很多思绪在这一瞬厘清。

“你饿了,就吃点吧。”

“谁说我饿了。”凌緢闭着眼,抱着臂,嘴硬道。可肚子却又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咕的叫唤声。

“糕点呢?”

凌緢闭着眼,从怀里掏出香喷喷的糕点,递到秦珏歌手里。先问她吃不吃,现在,又跑来找她要。秦珏歌就是惯爱折腾她。还不如失语症时,恬静可爱的模样,软糯糯的,说什么都会乖巧听话。

喷香的米糕,递到她唇边。

“我不。。。。”

“呜呜呜。”凌緢张嘴拒绝的话还没说完,米糕就被塞到她的嘴里。

甜滋滋的米糕,入口细腻,带着清甜的米香味,越嚼越香。

真香。

凌緢抬眸,见着秦珏歌也咬了一口,还是她吃过一半的米糕。秦珏歌一点也不嫌弃吃她吃过的东西。

和以前一样。

她心尖升起一丝暖意。

不管是在木屋,还是在温府。

她们都是两个人。

在温府,秦珏歌看似有很多亲人,可实则,还是孤单的一个人。可有了她就不一样了,凡事都有她陪着。

有苦她陪着受着。

有甜她陪着吃着。

不管秦珏歌记忆恢复与否,她和秦珏歌的羁绊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离不开彼此。

两人分着把米糕给吃完了。

米糕香甜,饱腹感极强。

吃多了有点噎。

“罚跪连水都不让喝吗?”凌緢挑起眉,看着四周没有摆放茶水,气得脑袋冒烟。

秦珏歌古怪的看着凌緢,凌緢从小因是被父母捧在掌心呵护长大的,没有受过责罚。可实则不是,凌緢从小因为淘气,没少*挨过父亲的板子。

可那些都是皮肉伤,打在身上,过阵子,好了她便忘了。

不像秦珏歌,她的伤口都在心口,被一点点的撕扯,从期待渴望到逐渐失望,便不再对家人这个词语有过多期待了。

“还好我早有准备。”凌緢从怀里掏出酒葫芦,拇指一挑,木塞子弹开,葫芦口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极度解压畅快。

凌緢闭眼,鼻尖凑到葫芦口出嗅了嗅。

好闻的酒香味,一下子勾出她胃里的馋虫。

“你先喝。”凌緢把葫芦递到秦珏歌面前。

秦珏歌垂眸看着酒葫芦,她面上没表现,但她心里不畅快,拿起酒葫芦,一饮而下,火辣辣的酒味在她的唇齿间弥漫开来,刺激的她,眼尾沁出湿气。

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过一般。

凌緢看的心跳一快,接过秦珏歌喝过的酒葫芦也喝了口。醇香的酒味,在口腔内挥之不去。

像是火折子将这沉静森冷的祠堂,划出一道口子。

两人一人饮一口,酒葫芦很快见了底。两人脸上都泛起淡淡的红润。

秦珏歌本是跪着的姿势,清冷的脊背微微弯下一道弧度,身子自然的往凌緢身边靠了靠,将她当做自己的支撑。

肩膀一沉,凌緢感觉到淡淡的暖香袭来。

秦珏歌自然的靠到了她的肩膀上,浓睫颤动,投射出剪影在脸上,她的视线沿着她高挺的鼻梁,往下,落在她俏丽的朱唇上。

秦珏歌醉了,狐狸眼尾泛着红,连带着耳尖都涨红一片。

果然,酒只醉失意的人。

凌緢勾了勾她耳鬓细碎的发丝,像是抚摸小狐狸般,轻轻顺着她的毛发。秦珏歌外表很坚硬,内心却像孩子般柔软。失语时的秦珏歌,初捡到时的秦珏歌,都是这般,清澈纯真。

这是她的内心,被她保留在心底,最美好,最可爱的样子。

还好,在温府磋磨的岁月,没能让那样纯真的秦珏歌消失掉。她内心的善良与纯粹,一直保留着。

藏在她的琴音里,在她的绣品里。

凌緢垫了垫自己腰间的荷包,抚摸过走线的每一处,都流露出秦珏歌对她的爱意。

她也终于理解秦珏歌不想回温府的抗拒与抵触。

那是发自内心,对自己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

现在的她,还抗衡不了温如元,只能与秦珏歌一起受着,她能陪在秦珏歌左右,或许能让她感受到温暖。

“珏歌,你明明没有错,为什么不反抗呢?”凌緢叹声。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可秦珏歌不会,任由温如元责骂,还认罚。她不甘心,为秦珏歌打抱不平。

“我们回温府的目的是为了帮王家翻案。”秦珏歌淡声道了句。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刺在凌緢的心口处,让她一下子就不好受了。

秦珏歌太傻了。

王家的人与她有何干系,她甚至不认识王玄,还有王家惨死的那些无辜之人。可秦珏歌为了他们,却与对她刻薄冷漠的父亲妥协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