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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星星(82)

别人眼里她的妹妹,在她心里是她老婆,在新年的第一天,她在烟花砰砰砰的声音里背着人回家。

这种感觉格外踏实。

酆理看着拉长的影子,小声地喊对方:“邱蜜?”

“邱蜜?!”

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陈糯可能是觉得她很烦,还挣扎了一下,又被人托住屁股。

“陈糯……”

酆理小声地喊她。

没人答应。

她们的影子被拉得好长,是上辈子都没能靠得那么近的距离。

酆理抬头望了望头顶炸开的烟花,突然很庆幸,自己还能再遇到这个人。

“你这根木头。”

她笑了一声,又摇了摇头,“那我是什么呢……”

回到家的时候家长都睡了,酆理关了门,把人背上三楼,她打开了陈糯的房间。

其实之前一直没进来过。

以前李菟住在这里的时候房间满满当当,墙上挂满各种漫画人物的海报,蚊帐都要那种蕾丝的,说是中世纪古堡里公主的款式。

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做公主了。

而作为邱蜜的陈糯,房间没什么东西,那把旧的吉他摆在凳子上,新的放在包里,靠在一边,桌上堆着很多教辅。

台灯上贴了个条:考个好点的学校。

这跟没说一样。

她把人放在床上,陈糯直接蹬掉了鞋子,翻了个身。

酆理把她外套给脱了,陈糯相当不配合,甩了甩手,带着困意的一句你走开。

酆理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脸,说:“我不走。”

夜深人静,新年伊始,她说:“我一辈子都不走。”

陈糯无知无觉,她困得没梦可做,上辈子的记忆浮光掠影,酆理是她寡淡十七年里稍微浓重的一笔,甚至压过了发小和闺蜜带来的情感。

是有区别的。

只是她不知道。

而现在,有人坐在她床边,伸手拂过她的眉梢眼角。

把这幅新的面容刻在心里,似乎是思考了很久很久,才低下头,亲在她的额头。

思之如狂,但此刻却不敢造次。

酆理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也不信电视剧里的因果。

可是她的命里似乎是犯煞的,亲缘有些单薄,比如母女缘,姐妹缘,还有曾经的车友。

过了年她十九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老李觉得以前这个年纪都结婚了,好发愁酆理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酆理没什么目标。

可是今天听到陈糯坚定的说想要唱歌,又觉得高兴。

她想:既然很容易饿死,那我就努力赚钱,让她饿不死,始终有个靠山。

可是转念一想,悲哀地发现她实在没什么赚钱的门道,读书是一条路,已知她实在扶不起来,搞体育她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真正要去参加比赛她宁愿去参加摩托车的。

什么都没有,白手起家未免太难了。

她坐在床头,苦恼地叹了口气。

又从没那么坚定过。

刚才亲了一口冒出一大片的不满足,她盯着这张和这人上辈子相去甚远的脸蛋,却越发觉得自己陷进去出不来。

陈糯压根不知道她是沼泽,仍然脱不开身。

酆理小声地喊了一声:“陈糯?”

陈糯翻了身,背对着她。

酆理笑了笑:“我当你是邱蜜,也当你是陈糯。”

“但愿……”

她没说下去,只是替对方盖上被子,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对面楼顶可能有人放短烟花,呲呲呲的前奏,然后微弱的砰一声,炸开稀稀拉拉的焰火。

然后是小孩的欢呼。

陈糯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比这个肾虚的焰火还有力。

她猛地睁开眼,突然坐直,大口地呼吸。

心跳得很快快得要从嗓子眼出来,她死死地抓着床单,抓出了难看的褶皱,脑子里不断地闪过几句话——

“酆理知道了。”

“她知道我就是陈糯。”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偷偷亲我她有病吧我靠她果然是变态连妹妹都不放过……”

“谁要你一辈子不走,你最好给我滚远点。”

……

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陈糯异常清醒。

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如果不是隔音太差,她甚至想弹吉他放松一下,但酆理肯定就知道她听到了。

都怪酆理,没事看人看那么就干嘛,死人都要给她看活。

……草还真的给她看活。

陈糯靠着床头,嘴唇干涸,用力地抿了一下。

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酆理。

一个知道她是陈糯的酆理。

一个看起来依旧对自己图谋不轨的酆理。

她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她故意说那些是诈我吗?

我是猪吗?为什么完全没感觉到??????

陈糯百感交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酆理你特么太适合当演员了。

我被你骗得好苦。

45、第四十五颗星星

陈糯之后的好几天都过得小心翼翼,生怕被酆理看出点什么。

不过酆理倒是没什么空,老李给了她钱去补习,补习班在大茂附近,小班教学也有不少熟人,可惜年后开课太早,一帮学习不咋地的人混在一起毫无学习的氛围。

陈糯被迫跟酆理同桌,整张脸都写着不高兴。

一天到晚的时间都被排得很满,课倒是很基础,针对这帮人不扎实的基本功。

老师也很年轻,偶尔还能开开玩笑,倒是比学校的老师好玩多了,陈糯那点厌学症状稍微减轻,倒也没那么不耐烦。

班上还有几个是其他高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