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炮灰夫郎做开国皇帝(111)
秦华无神的眼珠动了动,他接了一句, “是望江县吗?”
“对对对, 就是这个。”
秦安安看了秦华一眼, 又收回视线。
秦华嘴角微弯, 眼神落回地面,来相府三个月多了, 他突然发现一直想抹去的过去也没那么不堪,起码在南溪村时他很自由, 爹娘待他也很好。
秦华现在已经不知道到底什么日子才是好日子了。
他每日卯时就要起来学规矩,学礼仪,学技能,直到戌时才能结束, 一有不合格, 教导他的人就会打他手板以示惩罚。
刚开始的一个月他的手一直是红肿的,吃饭都要别人喂。
这里的饭菜道道精致皆为上品, 但女子和哥儿为了保持身材,每日饭菜皆有定量,讲究七分饱即可, 他本来消耗就大,还连吃都吃不饱,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王月婉对这个从乡下认回来的孩子心里嫌弃的不行,愚笨又粗俗,一点没有她华贵的风范。
见他还敢主动提起以前的事,更是平添一抹厌恶,也不知道嬷嬷怎么教的,一点规矩都不懂,等回去得让管事嬷嬷好好教导。
过了春节,天气依然严寒,天空偶尔飘着雪花,花费五天,众人在村尾建了一面圆弧形的雪墙雏形,村中也走出一条羊肠小路。
沈新会在没人的时候施力按压雪墙,增加雪墙密度。
沈新遛狗时偶尔听到村民的对话。
有人脸色迷茫地说:“我怎么感觉这墙比之前矮了?”
“咋可能?你肯定记错了。”
“这咋可能无缘无故变矮,昨夜还下雪了。”
那人挠了挠头,“可能是我记错了,最近吃的少,饿的眼花缭乱也不是没可能。”
沈新摸了摸鼻子,深藏功与名。
二月初,雪墙早已建好,村里人却一日比一日恐慌,因为快到春耕的日子了。
往年三月初播种,二月中旬就得开始翻地施肥,选种浸种了。
如今地里的雪有大腿根那么厚,开耕更是遥遥无期。
每户人家愈发珍惜节省着吃食,村民心里压力过大,邻里口舌纠纷不断,时常大喊大叫厮打在一起。
有勤快的人日日去地里扫雪,露出原本褐色的土地,他们期望日头暖了能早日播种。
更有村民心生怨怼,不断朝天咒骂:“贼老天,你真是瞎了眼了,不给人一点活路。”
这人刚骂完,旁边的人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一个地里刨食的,四六不懂。”
今年粮食减产是肯定的了,沈新内心唏嘘,但暴乱没影响到南溪村,他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着木桌上的素炒三丝和腌黄瓜,沈新生无可恋地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提醒秦宁:“咱们家五天没吃肉了,晚饭是不是可以炒个肉丝吃?”
沈新现在都不要求吃肉块和肉片了,只求吃一点点细小的肉丝,这点小要求秦宁会满足的吧。
“不行。”秦宁果断地摇头,“还不知道今年啥时候才能种地,粮食越来越少了,咱们得省着点吃。”
顿了顿,秦宁补充道:
“村里好些人家一天只吃两顿饭,咱们家还吃三顿,已经很不错了。”
“好。”沈新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朝廷的赈灾粮快来吧。
饭后,古墨书做完活跟沈新说:“我想学箭是因为射箭很有力量,能保护自己。”
沈新瞧了他一眼,没在说什么,直接答应下来。
天气回暖,积雪融化,到了二月初八时,积雪只到膝盖深,村长一整个冬日里咳嗽不停,病歪歪的,王承业和王承德两兄弟打算带他爹去县城找个好大夫治病。
沈新也想去县城瞧瞧情况,顺便买些生活用品,两边人正好在村口碰到了,便一起往前走。
大雪盖住世间所有的痕迹,洁白色的镜子光滑如新。
王守义坐在雪爬犁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爬犁上系着向上的麻绳。
王承德和王承业两人轮流把绳子套进腰间拉着爬犁往前走,留下沙沙的摩擦声。
路边桂花树的枯枝上缀满冰花,一个时辰路程走了一半,呼出的白气凝结成霜,四人都变成了白眉老人。
沈新嫌他们脚程慢,“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来。”撂下一句便离开了。
沈新一个人时,速度默默加快,身后的人逐渐变成黑点,慢慢消失不见。
县城的轮廓已然清晰可见,但县城大门紧闭,还有两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拿着长矛守在城门口。
沈新迟疑地往前走,刚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县城止步,违令者斩。”
看着城墙边暗红色的血迹,沈新心中一沉,县城出事了。
他悄无声息地递过去一贯铜钱,脸上带笑,试探着问:“两位官爷,县城怎么不让进了,家里还等米下锅呢。”
士兵一脸正经地回答:“城内发生暴乱,关闭城门是为了保护你们。”
“速速回家,后日再来。”
往回走了一会儿,沈新看了眼四周,目光定在不远处,鲜红的血在积雪里凝固如新,杂乱的印记混在一起,人的脚印和马蹄印依稀可见。
沈新心里一沉,这场动乱还有漏网之鱼,余下的人肯定是想往乡里走躲避士兵搜查补充食物,他两步跨成一步往前走。
碰到村长一行人,沈新简略快速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便继续往回走。
“沈兄弟跑的真快。”
看着可一点不像身体孱弱的样子。
村长气急连连咳嗽,断断续续道:“还不快…回去。”